灵异中篇小说选 第6章 祠堂对峙·血手印

铁匠张的鸣冤钟，敲碎了青岩村的死寂。

那钟声浑厚而沉闷，不像祈福，倒像丧钟。第一声，惊飞了檐下的乌鸦；第二声，祠堂前的石狮子似乎都抖了抖鬃毛；第三声，整个村子都醒了。

阿福站在祠堂门口，手心攥着断簪，背后是黑压压的人群。老周扶着拐杖，翠姑紧握着那块血帕，铁匠张则扛着一面破锣，锣面上用血画着一个狰狞的“冤”字。他们身后，是数十名佃户，每个人手里都攥着锄头、镰刀，或是攥紧了拳头。

一、舌战（宗族权威·最后的挣扎）

祠堂大门“吱呀”打开，族长周伯庸站在台阶上，身后跟着几个家丁。他依旧穿着锦缎长衫，面色却已煞白。

“反了！你们这群刁民，想干什么？”他厉声喝道，试图用往日的威严镇住场面。

老周颤巍巍地走出人群，举起手中的油布包：“周伯庸，二十年前，你诬陷我嫂子通奸，将她沉塘！这是陈九写给你的密信，上面有你按的私印！”

周伯庸冷笑一声：“一派胡言！陈九早死了，死无对证！你这老东西，肯定是看我家日子好过，眼红嫉妒！”

二、呈证（铁证如山·众怒难平）

“死无对证？”阿福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那这个呢？”

他将断簪高高举起。阳光下，翡翠并蒂莲折射出刺目的光，簪尾的“周氏”二字，像一把尖刀，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这是我娘的遗物！”阿福的声音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积压了二十年的悲愤终于找到了出口，“她被沉塘那天，怀里就揣着它！她说，是族长你，为了霸占她的田产，买通货郎陈九害死了她！”

人群中一阵骚动。许多人交头接耳，他们认得那枚簪子，那是当年周家大娘子的陪嫁。

翠姑也走上前，将血帕展开。帕角那滴干涸的血“冤”字，在众人注视下，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我娘当年也被你逼着按了手印！”翠姑哭喊道，“她说，你诬陷她男人‘私通山贼’，就因为他不肯把地给你！”

三、血印（民怨沸腾·集体指证）

周伯庸脸色阵青阵白，他指着阿福：“你……你一个野种，凭什么信口雌黄！”

“凭这个！”铁匠张猛地踏上台阶，将一叠铁片狠狠摔在地上。二十几片铁片四散开来，每片上都刻着血字——“周氏清白”、“陈九助纣”、“族长贪田”……

“这是我用二十三条冤魂的头发和血肉熔成的！”铁匠张声如洪钟，“每一片，都记着你们的罪！周嫂子、陈九、我的妻子、老周的嫂子……还有被你强占田地、逼得家破人亡的所有人！他们的冤魂，今天都要你偿命！”

人群彻底沸腾了。

“我家的地，也是被他抢去的！”

“我爹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我妹妹……我妹妹被他长子糟蹋了！”

控诉声此起彼伏。佃户们再也按捺不住，一个个走出人群，将自己的手掌，重重地按在祠堂那根支撑门楣的巨大横梁上。

一个、两个、十个、几十个……

鲜红的血手印，从横梁上一直蔓延到柱子，像一幅巨大的、用鲜血画成的控诉图。每一枚手印，都是一个无声的证词，一份集体的审判。

四、崩塌（天理昭昭·恶贯满盈）

族长周伯庸看着那面布满血手印的横梁，看着底下无数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终于明白了。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他一生构建的宗族权威，在这铺天盖地的民怨面前，不堪一击。

他踉跄后退，指着阿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长子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带着几个家丁就要冲上来。

“谁敢！”铁匠张一声怒吼，奋力敲响了鸣冤钟。

“铛——！”

钟声如惊雷，震得祠堂瓦片簌簌落下。那几个冲上来的家丁，竟被钟声震得心神俱裂，一个个抱头蹲在地上，惨叫不止。

周伯庸见连自己的儿子都镇不住场面，终于瘫倒在地。他涕泪横流，指着阿福，说出最后的实话：“是……是我买的通陈九！那地……那地下面有银矿……我不要脸，我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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