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青梧院西侧的假山在月光下投下嶙峋的影子。绿萝仰头望着假山石壁上若隐若现的暗纹——那是半朵六瓣冰花,与她颈间泪玉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应该就是这里。”荀遥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掌心的青铜小钟正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灵族密室的入口多藏于‘生灭之地’,冰花象征‘灭’,而你泪玉上的纹路...是‘生’。”
林知许扶着腰间的往生镜,镜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昨日我在古籍阁翻到《青梧志》,里面提到‘冰火同源,生死共门’。看来这假山下的暗室,正是用冰花与泪玉的生机引动火种的‘生门’。”
金环蹲在绿萝肩头,尾羽簌簌作响。自昨夜从林知许处得了半块灵雀羽,它便格外安静,此刻忽然扑棱着翅膀,尖喙轻啄绿萝腕间的泪玉。
“它是在提醒你。”阿芜的光球飘到绿萝面前,映出她眼底的水光,“血脉之泪需在情急之下自然流出,强行逼迫反会破坏灵气。”
绿萝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泪玉表面的冰纹。这是母亲临终前替她戴上的,说“等你找到真正的自己,它会替你说话”。此刻,玉坠贴着肌肤的地方渐渐发烫,像是有团小火苗在血脉里游走。
“开。”荀遥低喝一声,将青铜钟往假山石壁上一磕。
钟声荡开的刹那,冰花纹路突然泛起幽蓝荧光,石缝里渗出细密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顺着暗纹的轨迹缓缓流动。林知许将往生镜对准冰晶,镜面骤然腾起白雾,待雾气散去,原本平整的石壁上赫然出现一道拱形门扉,门楣上刻着三行古篆:
“烛阴守火,青鸾衔羽,金乌泣血,方见真途。”
“三句对应三把钥匙。”荀遥指向门楣,“烛阴守火是火种权杖,青鸾衔羽是金环的灵羽,金乌泣血...”他顿了顿,“是你母亲的眼泪。”
绿萝心头一震,还未开口,金环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它振翅而起,尾羽如银箭般射向门楣,其中一根恰好扎进“青鸾衔羽”四字中间。
“咔嚓——”
石门发出闷响,缓缓向两侧开启。一股混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青石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数百盏青铜灯台,每盏灯台上都燃着幽蓝的烛火。
“是青梧院的‘长明烛’。”林知许低声道,“院志记载,这些烛火是初代家主以灵族精血点燃,能照见人心执念,也能...吞噬邪祟。”
话音未落,最靠近门口的一盏烛火突然暴涨。火舌扭曲成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尖啸着扑向绿萝!
“小心!”荀遥拽着绿萝向后一退,指尖掐诀,腰间铜钟迸出一道金光,将怪物击散。但下一刻,其余烛火接连暴起,数十只烛妖从火中跃出,张牙舞爪地围了上来。
“它们被篡改了!”林知许翻开怀中古籍,快速念道,“《灵火志》有载,青梧烛火本是镇界灵物,若沾染邪修之气,便会化作噬主凶物!”
阿芜的光球突然剧烈闪烁,映出阶梯尽头的景象:九道身影立在那里,为首者一袭玄色道袍,手持一柄漆黑长剑,剑身上的符文与绿萝昨夜幻象中“黑手”的纹路一模一样。
“是‘焚天阁’的人。”荀遥瞳孔微缩,“他们专盗灵族遗宝,十年前青梧院外祖一支遭难,便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来不及细说了!”绿萝咬了咬牙,抬手抹过眼角——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叮嘱,想起昨夜幻象中被烧毁的殿堂,想起那些因诅咒早逝的嫡女...滚烫的泪珠砸在泪玉上,玉坠瞬间迸出一道白芒。
“血脉之泪,开了。”荀遥低喝。
白芒顺着阶梯蔓延,所过之处,烛妖纷纷溃散。待光芒消散,阶梯尽头的墙壁上露出一道凹槽,形状与金环尾羽、往生镜完全吻合。
“该你了。”荀遥看向金环。
鹦鹉歪了歪脑袋,忽然用喙拔下一根尾羽,轻轻落在凹槽中。羽毛接触凹槽的刹那,整面墙壁开始旋转,露出后方一间石室——正是传说中的青梧密室。
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根通体赤金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流转着星辉的宝石,宝石周围环绕着三团光晕:一团如烈焰翻涌(烛阴),一团似青鸾展翅(青鸾),一团若金乌振翅(金乌)。
“火种权杖...”林知许的声音发颤,“这就是镇界圣物?”
绿萝刚要上前,石室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四周墙壁上的烛火尽数熄灭,黑暗中传来刺耳的刮擦声——是孔雀翎羽!
“小心!”荀遥拽着绿萝扑向石台,却见九道黑影从阴影中跃出,手中各持一柄淬毒的短刃,刃上还粘着孔雀翎羽的碎片。为首的玄衣道人狞笑着举起长剑:“多谢诸位替我破阵,火种权杖,今日归我了!”
“休想!”绿萝将泪玉紧握在手,玉坠的白芒与权杖上的星辉遥相呼应。她忽然想起荀遥说过的话——“信任你的直觉”,于是闭眼向前一扑,指尖恰好触到权杖顶端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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