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熔剑成血(劫火重铸)
寒潭的水泛着幽蓝,像极了三年前玄霄坠崖时看见的天空。
萧承煜的剑架在阿砚脖颈上,剑锋凝着血珠——那是他自己的血,从腕间被玄霄红绳勒出的伤口淌出来的。红绳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腕,原本褪色的麻绳此刻泛着妖异的金光,像活物般越收越紧。
“放开他。”玄霄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他站在铸剑炉前,怀里的太阿剑正在发烫,剑鞘上的蟠龙纹与红绳交缠成结,每一道纹路都在跳动,像在呼唤什么。
“放开?”萧承煜癫狂大笑,剑刃划破阿砚的皮肤,“你以为这绳子能困住我?它本就是萧家先祖用血线编的,为的就是锁住你们这两个‘双生祭品’!”
阿砚的指尖在发抖,却仍死死攥着怀里的血书残页。那是他们在铸剑窟地宫找到的,最后一页用朱砂写着:“熔双生血于剑,焚千年诅于炉,太阿出鞘之日,便是恩怨两清时。”
“师兄……”阿砚抬头,眼尾沾着血,“他说得对。这红绳是血线,是萧家与玄家的命锁。可它也是……”他的目光扫过玄霄腕间的红绳,“也是当年我娘系在我腕上的,说要系住救命恩人的。”
玄霄的瞳孔骤缩。他想起七岁那年在崖底,阿砚缩在他怀里发抖,腕间的红绳被血浸透。那时阿砚说:“这是我娘给的,说要系在救命恩人手上。”原来,那不是救命恩人,是命定的双生魂。
“阿砚,别信他!”玄霄扑过去,却被萧承煜的剑划开衣袖。血珠溅在红绳上,红绳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将两人同时拽向中间。
“看到了吗?”萧承煜的笑声里带着绝望,“这绳子根本杀不死你们!它是太阿剑的魂,是双生契的锁——你们越挣扎,它缠得越紧!”
玄霄的左手腕被红绳勒出深紫的血痕,可他却笑了。他望着阿砚眼底的坚定,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阿砚把最后一口姜汤塞进他嘴里:“师兄喝下去,雷劫就不疼了。”
“阿砚,”他说,“你记不记得,我教你踏剑时说的话?”
阿砚一怔。
“我说,剑不是用来杀人的。”玄霄的声音很轻,“是用来护着重要的人。”
他的右手突然摸向腰间的太阿剑。剑鞘上的蟠龙纹此刻泛着温润的金光,像在回应他的心意。
“阿砚,把血书给我。”
阿砚犹豫片刻,将残页递过去。玄霄接过,指尖在“熔双生血”四个字上摩挲,然后将残页按在剑鞘上。
“轰——”
太阿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鞘上的蟠龙纹化作流动的金液,将血书残页包裹其中。红绳与金液交缠,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萧承煜也罩了进去。
“你们做什么?”萧承煜挣扎着,却发现红绳与金液越缠越紧,“放开我!你们要毁了萧氏最后的血脉吗?”
“我们不是在毁。”玄霄望着他,眼里有泪,“我们是在救。”
他的左手握住阿砚的手腕,将两人的手按在剑鞘上。阿砚的掌心还沾着血,玄霄的血从伤口渗出,两人的血在剑鞘上交融,形成奇异的纹路——一半是玄家的“玄”字,一半是萧家的“萧”字,最终汇成龙形的“太阿”。
“熔双生血于剑,焚千年诅于炉。”玄霄轻声念道,“阿砚,准备好。”
阿砚点头,咬碎舌尖,将血喷在剑鞘上。血珠顺着纹路流淌,渗入剑身。
“啊——”
萧承煜突然发出惨叫。他的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下浮现出暗红的纹路——那是萧家先祖的血契在苏醒。
“不……不!”他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红绳与金液的束缚,“你们不能这样!我萧氏满门被屠,难道要我用血脉来赎罪吗?”
“不是赎罪。”玄霄望着他,声音坚定,“是和解。”
他的指尖抚过剑鞘上的“太阿”二字,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太阿剑的秘密,藏在两族血脉里……不是仇恨,是羁绊。”
“阿砚,”他说,“闭上眼睛。”
阿砚顺从地闭上眼。他的睫毛在颤抖,却仍紧紧握着玄霄的手。
“太阿剑,出鞘。”
玄霄与阿砚同时发力,将太阿剑从剑鞘中拔出。
剑刃出鞘的刹那,天地变色。
雷云在头顶汇聚成巨龙形状,龙鳞泛着金红的光,龙爪紧扣着铸剑炉。炉中的余烬突然暴涨,形成巨大的火柱,直冲云霄。
“这是……”萧承煜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太阿剑在吞噬诅咒?”
是的。
太阿剑的剑刃上,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影:有玄霄的师父,有阿砚的父亲,有萧承煜的母亲,有所有被太阿剑牵连的亡魂。他们的身影渐渐与剑融合,最终化作两道流光,没入剑中。
“这是……他们的执念。”阿砚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在说……对不起。”
萧承煜的身体突然软倒在地。他望着太阿剑,突然笑了:“原来……我屠了玄家,却屠不掉血脉里的羁绊。原来……太阿剑要的从来不是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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