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那些故事 第9章 猩红冰原

阿拉斯加的极夜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将整个威廉王子湾裹得密不透风。当MTF-B7疯帽商特遣队的雪地摩托碾过结冰的苔原时，车头灯切开的光柱里浮动着无数冰晶，像被冻住的星火。队长伊莱亚斯·休斯呼出的白雾在头盔面罩上凝成霜花，他抬手擦了擦，视线重新落向GPS屏幕上闪烁的红点——那是距离他们还有三公里的失事捕鲸船残骸。

还有最后一段陡坡，通讯器里传来惠特莫尔的声音，带着头盔扬声器特有的电流杂音，温度零下三十八度，风速稳定在七级。提醒一下，这种天气连爱斯基摩犬都该待在雪屋里。

但我们不是狗，惠特莫尔。休斯调整了一下手套里的温度调节器，还记得入职培训吗？异常从不休假。

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冰谷停下，休斯跳下车时，积雪没到了膝盖。他跺了跺脚，金属靴底撞击冰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卡希迪已经支起了便携式热成像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中，一个不规则的热源正在两公里外的冰架下闪烁。

那就是目标？卡希迪指着屏幕边缘的异常区域，那里的温度比周围高出整整十五度，在零下四十度的环境里像块灼热的烙铁。

休斯点点头，正想说什么，耳机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静电噪音。他皱着眉调整频率，却听见一段断断续续的摩斯电码——那是基地紧急通讯的备用频道。

...重复，Site-██遭遇红雪袭击...收容失效...请求立即支援...

杂音突然中断，只剩下持续的蜂鸣。休斯的心猛地一沉，Site-██正是他们此行回收SCP-009后计划转运的站点。他看向另外两人，发现他们也听到了这段通讯。

红雪？惠特莫尔的声音发紧，那不是...

是SCP-107的效应。卡希迪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滑动，试图重新连接通讯，但107不是在德国Site-19吗？怎么会出现在阿拉斯加？

休斯没说话，他的目光越过冰谷尽头的断崖，那里的夜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起初他以为是极光，但那颜色太过粘稠，像融化的血液在天幕上缓缓流动。

继续前进。他突然说，拉下面罩的锁扣，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们得先找到009。

捕鲸船的残骸半陷在冰碛中，船身的木板冻得像玻璃一样透明。当休斯用切割炬切开舱门时，一股混合着咸腥和铁锈的寒气扑面而来。热成像仪在驾驶舱里捕捉到三个重叠的人形轮廓，温度显示为零下五度——活人绝不会有这样的体温。

就是他们了。惠特莫尔举起步枪，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结满红冰的船舱。三具尸体保持着挣扎的姿态，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亮红色的冰晶，手指深深抠进彼此的皮肉里，仿佛想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最年轻的那具尸体胸口插着一把捕鲸叉，红色的冰晶沿着伤口蔓延，在他的肋骨处凝结成复杂的枝状结构。

卡希迪蹲下身，用探针轻轻触碰尸体手腕上的红冰。探针接触的瞬间，冰晶突然像活物般收缩了一下，在金属表面留下淡红色的痕迹。

确认是SCP-009。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结构活性超过预期值，这东西在低温下还在生长。

休斯注意到驾驶舱角落有个被忽略的细节：墙壁上布满了细密的抓痕，最深的地方嵌入木头近三厘米。这些痕迹呈现出奇特的螺旋状，不像是人类手指能留下的。

检查船尾的货舱。他命令道，同时打开了头盔侧面的环境采样器，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异常。

走出船舱时，风突然停了。休斯抬头望向天空，那片暗红色的云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边缘处偶尔有亮红色的雪片落下，触地即融成粘稠的液滴。他想起资料里对SCP-107的描述：一个能扭曲局部现实的古老怀表，当它被激活时，会根据使用者的意念引发异常天气。

卡希迪，他对着通讯器说，你之前处理过SCP-3023，描述一下它的特征。

蜘蛛状实体，平均腿展一点五米，外壳由硅基化合物构成。卡希迪的回答很快传来，最显着的特征是它的螯肢会分泌一种红色晶体，成分与009有70%的相似度。怎么了？

休斯的目光落在船舷外侧的雪地上。那里有一串奇怪的足迹，五趾分开的爪印旁边，是间隔均匀的小圆点，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留下的。两种足迹并行向前延伸，最终消失在断崖边缘的一个冰洞入口。

我可能找到3023的踪迹了。他握紧腰间的爆能手枪，你们处理完货舱就立刻跟上，保持通讯畅通。

冰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洞壁上凝结的红冰折射着头灯的光线，将一切都染上诡异的血色。休斯走在最前面，靴底踩碎冰晶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形成多重回声。他数着地上的尸体——三只海豹，一头北极狐，还有一只被冻成红色冰雕的北极熊，它的喉咙处有个整齐的贯穿伤，边缘凝结着红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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