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帐篷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六名获救的士兵躺在特制的隔离舱内,他们的装甲已经被完全剥离,裸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生物膜,膜下游动的金色纹路像一条条发光的血管。肖少校站在观察窗前,看着安娜用纳米探针采集纹路样本,探针接触生物膜的瞬间,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能量波。
“样本分析显示,这些金色纹路的碱基对排列与人类基因组存在17%的重叠区。”安娜的声音透过隔离舱的对讲系统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它们在修复士兵的细胞损伤,尤其是肺部那些吸入的雾气残留正在被分解成氨基酸,重新参与蛋白质合成。”
肖少校的指尖在观察窗上轻轻滑动,与隔离舱内一名士兵手臂上的纹路形成镜像。三天前,这些纹路还呈现出吞噬性的蓝绿色,如今却变成了保护性的金色。这种转变让她想起基金会档案中关于“异常适应性”的记载:某些低维生物在接触高维信息后,会发生超越自然规律的进化,而代价往往是意识的异化。
“他们的脑电波怎么样?”肖少校问道,目光落在监测屏幕上。
“出现了同步波动。”安娜调出六名士兵的脑电波图谱,所有波形在同一时间出现相同的峰值,“就像……六个人共享同一个意识。更奇怪的是,每当你靠近隔离舱,峰值的振幅就会提高30%。”
肖少校后退一步,屏幕上的脑电波果然出现了明显的衰减。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金色纹路在皮肤下游动,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与维度孔洞的形态完全一致。自从G-16区域的遭遇后,这些纹路每天都会扩张少许,而她的梦境也开始变得异常清晰:总是同一个场景,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沙漠,沙漠尽头有一扇由符号构成的巨门,门后传来无数昆虫振翅的嗡鸣。
“‘蚁穴’观测站有新发现。”通讯器里传来第二小队队长的声音,“我们在地下150米处找到了一个腔体结构,内壁的符号分布与17世纪炼金术手稿中的‘星界之门’完全吻合。”
肖少校立刻赶往观测站。这座临时搭建在玻璃化大坑边缘的钻探平台,像一枚插入地面的银色探针,深入地下的探测器已经打穿了12层不同地质结构。主控屏幕上,三维模型清晰地显示出一个直径约20米的球形腔体,腔体内部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符号,它们的排列方式形成了某种复杂的拓扑结构,这是与安娜之前分析的飞蛾翅膀纹路同源。
“探测器在腔体中心还发现了这个。”队长调出一张高清图像,画面中是一块半埋在黑色粘液里的金属板,板上刻满了凹槽,凹槽中残留的金色粉末与雪白飞蛾的鳞粉成分一致,“金属板的年代测定显示为167█年,表面的氧化层里含有微量的汞和硫磺——典型的炼金术实验室残留物。”
肖少校凑近屏幕,金属板边缘的磨损痕迹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些痕迹不是自然侵蚀造成的,而是某种规律性的摩擦,像是被反复触摸形成的。她突然想起士兵们在G-16区域排列的六边形,以及透明昆虫划出的弧线这些图案都指向同一个源头:17世纪那位被虫群吞噬的炼金术师。
“把金属板的三维模型发给安娜。”肖少校转身走向钻探平台的升降梯,“让她比对炼金术手稿中的符号,尤其是关于‘守门人’的章节。另外,准备一套防护服,我要下去看看。”
升降梯下降的过程中,肖少校的战术头盔不断播报着环境数据:氧气含量19.7%,符号浓度0.03μmol/m3,维度波动稳定在安全阈值内。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这种感觉与梦境中那扇符号巨门后的注视如出一辙。
腔体内部比屏幕上显示的更加壮观。球形空间的内壁镶嵌着无数半透明的晶体,每个晶体里都封存着一只昆虫标本,从甲虫到飞蛾,甚至有早已灭绝的远古虫类。这些标本的翅膀上都刻着金色符号,符号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形成一道环绕腔体的光环。
金属板位于腔体正中央,它被固定在一个由银白色丝线编织的支架上,丝线的另一端深入岩壁,与晶体标本相连。肖少校戴上绝缘手套,轻轻触摸金属板的表面,凹槽中的金色粉末立刻附着在手套上,形成一个流动的符号与她眉心的印记完全相同。
“少校,金属板的凹槽里检测到人类DNA残留。”安娜的声音在头盔里响起,“基因序列分析显示,与167█年炼金术师的后裔存在匹配,里德博士的基因库数据里有记录,她是这位炼金术师的第12代直系后代。”
肖少校的呼吸猛地一滞。里德博士化作光柱时散落的符号碎片、雪白飞蛾从通风管道出现的时机、透明昆虫对士兵的净化……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这位17世纪的炼金术师并非被虫群吞噬,而是以某种方式将自己的意识注入了符号系统,成为了维度通道的“守门人”,而里德博士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在延续这个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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