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九霄重生 第90章 生辰宴真相

萧砚那番如同烈阳般炽热而直接的“守护”宣言，在云昭沉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涟漪激荡，久久难平。前世的因果，今生的纠葛，血脉的共鸣，让这个原本在她计划之外的内门弟子，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闯入了她充满荆棘与阴谋的世界。

然而，这份突如其来的“同盟”带来的短暂悸动，很快便被更紧迫的现实压力所取代。苏明婳，已然归来。

正如预料的那般，苏明婳的回归，并未低调行事。她并未直接返回内门居所，而是在戒律堂执事的“护送”下，先去了执事堂销案，随后便在一众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下，径直回到了她在外门附近那处精致的独居小院。她看起来清瘦了些许，脸色带着一丝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但那双凤眸中的高傲与冰冷，却比以往更甚，甚至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她没有立刻来找云昭的麻烦，但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反而更让人窒息。杂役区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连最迟钝的弟子都能感觉到那无形的、绷紧的弦。

云昭深知，苏明婳绝不会善罢甘休。三个月的思过，非但没有消磨她的恨意，反而可能让她在孤寂和渴望中变得更加偏执和危险。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仅要应对明面的挑衅，更要防备暗处的毒手。

这夜，月隐星稀。云昭没有修炼，而是将自己关在小屋内，油灯如豆，光线昏暗。她将这段时间以来收集到的所有关于苏明婳和幽冥殿的线索，一一取出，摊在简陋的木桌上。

有春桃发现的那片黑色羽毛，有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幽冥殿令牌碎片，有后山遇袭时对方使用的、带有幽冥殿特有阴寒气息的毒针……还有，她记忆中，苏明婳惯用的、那带着奇异甜腻香气的香囊味道。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片黑色羽毛和令牌碎片上。这些是直接指向幽冥殿的铁证。但还缺少一环，能将苏明婳与幽冥殿紧密联系起来的、更直接的证据。

她闭上眼，努力回忆着与苏明婳数次交锋的每一个细节。从最初的刁难陷害，到寒潭之灾，再到后来的种种……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很久以前，一次宗门小比后的宴席上，苏明婳作为内门天骄，坐在上首，姿态优雅，衣袂飘香。当时云昭作为杂役在旁伺候，曾近距离闻到过她身上那股特别的香气，甜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头晕的诡异感。当时只以为是某种珍贵的熏香，并未在意。

此刻，将这香气与幽冥殿那种阴冷诡谲的气息联系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

她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玉瓶。这是她之前小心收集的、从后山黑衣人尸体旁沾染到的一丝毒粉残留物。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用神识仔细感知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

阴冷、腐蚀、带着一种破坏生机的死寂之意……这是幽冥殿常用的“蚀骨香”的特性！

紧接着，她取出一张普通的宣纸，用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涅盘之火，将其烘烤。在火焰的微弱刺激下，纸张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显现出几道极其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这是她之前偷偷用特殊药水，从苏明婳丢弃的一块手帕上拓印下来的香气残留印记！

她将神识聚焦在这淡薄的印记上，全力感知其中蕴含的细微能量。

起初，只是一片模糊。但当她将自身灵力调整至与涅盘之火共鸣的状态时，印记中的能量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开始显露出其本质——一种隐藏在那甜腻香气下的、极其隐晦的阴寒与腐蚀之力！其能量波动频率，与玉瓶中“蚀骨香”的残留，赫然有着惊人的同源性！

虽然苏明婳香囊中的这种毒素被巧妙地稀释和伪装，混合了多种花香掩盖，但其核心的破坏属性，与幽冥殿的蚀骨香，分明是同出一源！甚至可能……是更高阶的变种！

真相如同闪电，劈开了迷雾！

苏明婳！她不仅勾结幽冥殿，她甚至可能长期使用幽冥殿提供的毒物！这香囊，或许不仅是她个人喜好，更可能是她与幽冥殿保持联系、甚至缓慢修炼某种邪功的媒介！那日思过崖咳血念叨“凤凰血”，恐怕不仅是渴望，更可能是这毒素反噬或与她修炼的邪功冲突所致！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彻底串联起来！黑袍人（幽冥殿使者）提供毒香和支持，苏明婳利用身份之便行事，目标直指她的凤凰血脉！一个阴险而恶毒的计划，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云昭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心中没有震惊，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和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前世今生，新旧仇恨，在这一刻凝聚成了无比坚定的决心。

她铺开一张干净的纸张，却没有立刻写下什么。而是拿起母亲留下的那支普通的毛笔，蘸了蘸清水，在纸上缓缓勾勒起来。她没有画复杂的图案，只是简单地画了一个圈，代表自己，然后在圈外画了几个小点，代表阿梨、春桃，甚至……迟疑了一下，在旁边又画了一个带着些许光芒的点，代表萧砚。最后，在纸张的另一端，画了一个巨大的、带着狰狞阴影的标记，代表苏明婳和其背后的幽冥殿。

她看着这张简单至极的“关系图”，目光最终落在代表阿梨和春桃的那些小点上。阿梨纯真的笑脸，春桃怯懦却带着善意的眼神，在她脑海中浮现。还有萧砚那霸道却认真的话语：“这一世，我想护着你。”

重生以来，她满心都是复仇，是揭开谜团，是活下去。她将自己包裹在坚冰之中，不敢信任，不敢靠近，生怕连累他人，也怕再次承受失去之痛。

可是，有些温暖，是无法彻底隔绝的。阿梨的依赖，春桃的关切，甚至萧砚那看似莽撞却重逾千钧的承诺……这些点点滴滴，如同细小的火苗，终究在她冰封的心湖上，融化出了一丝缝隙。

复仇，是必须的。但这一世，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手刃仇敌。她还想……守护住这些给予她温暖和牵绊的人。她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蘸墨，在纸张的空白处，一字一句，郑重地写下：

“这一世，我云昭，不仅要报仇雪恨，揭开所有谜团，更要……护好所有我在意的人。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此志不改。”

字迹清秀，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

写完，她吹干墨迹，将这张纸小心折好，与那些证据放在一起，收入储物袋中最隐秘的角落。这不是日记，而是她对这一世立下的誓言。

油灯的光芒摇曳，映照着她平静却无比坚定的侧脸。之前的迷茫和孤寂，在这一刻仿佛被驱散了许多。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变强，复仇，守护。

她轻轻摩挲着怀中那枚完整的“凤栖九霄”玉佩，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沉静力量。母亲，您是否也曾想守护什么？十万年前的使命，与眼前的纷争，究竟有怎样的关联？

这一切，都需要她一步步去探寻，去解决。

窗外，夜色更深了。但云昭的心中，却亮起了一盏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