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午餐,以及段嘉许去而复返的插曲,像一块被投入湖面的石头,在白浅心中并未激起多大波澜,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改变着某些东西的流向。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白浅正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是桑稚发来的信息。点开一看,是一连串带着哭脸和崩溃表情的文字。
「学姐!救命啊!/(ㄒoㄒ)/~~」
「高数作业完全不会做,我哥那个不靠谱的又跑出去打球了!」
「下周就要交了,我感觉我要完蛋了!」
字里行间都透着小动物的绝望。白浅看着屏幕,几乎能想象出桑稚此刻抓耳挠腮、愁云惨淡的小模样。她指尖轻点,回复了过去。
「别急,是哪部分不会?」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桑稚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学姐……就是那个微积分的应用,我完全看不懂题目在说什么……”
白浅耐心地听着她语无伦次的描述,大致明白了问题的所在。她声音温和地安抚道:“没关系,这部分刚开始是有点抽象。这样吧,你现在方便开视频吗?我大概给你讲一下思路。”
“方便方便!太方便了!学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桑稚的声音瞬间由阴转晴,忙不迭地答应。
视频接通,桑稚那边镜头晃了晃,对准了摊开的习题册。白浅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让自己的脸和手边的草稿纸能清晰地被看到,然后开始条理清晰地进行讲解。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平和而稳定,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讲题的方式很特别,不是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引导桑稚去理解题目背后的逻辑,一步步拆解,化繁为简。桑稚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不时发出“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的恍然大悟的感叹。
就在题目讲到一半的时候,桑稚那边的背景里,似乎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开门进来了。桑稚注意力都在题目上,没太在意,只是随口嘟囔了一句:“可能是我哥回来了吧。”
白浅讲解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依旧流畅自然。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视频窗口里桑稚身后的背景。虽然视野有限,但她似乎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熟悉的黑色衣角,在门口停顿了片刻,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开了。
她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题目。
大约二十分钟后,桑稚终于搞懂了所有难题,对着白浅千恩万谢。
“学姐你太厉害了!比我们高数老师讲得还清楚!”桑稚抱着手机,眼睛亮晶晶的,“我哥要是能有你一半靠谱就好了!”
白浅笑了笑:“能帮到你就好。以后有不会的,随时可以问我。”
“真的吗?太好了!”桑稚欢呼,随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犹豫和期待,“学姐……那个……你这周末有空吗?我……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教我做题,还有……还有上次的开导!”
邀请来得顺理成章。
白浅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温和地反问:“就我们两个吗?”
“啊?”桑稚愣了一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下意识地说,“我哥……我哥他周末好像没事,可以叫上他一起……吧?”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带着点对自己哥哥的不信任。
“好啊。”白浅这次答应得很爽快,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吃饭就算了,太破费。我听说最近有部不错的动画电影上映,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人多也热闹些。”
她没有提段嘉许的名字,只是用了“人多热闹”这个模糊的概念。但她知道,桑稚一定会下意识地想要拉上那个她最信赖的“嘉许哥”。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依赖和分享欲。
果然,桑稚立刻被这个提议吸引了:“看电影?好啊好啊!我问问嘉许哥有没有空!”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掉进了白浅轻巧设下的“陷阱”里。
“嗯,你问问看。”白浅语气依旧平淡,“确定好了时间告诉我一声就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桑稚拍着胸脯保证,然后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去联系了。
白浅放下手机,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图书馆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一次集体活动,是拉近关系、创造“自然”接触机会的最好方式。而她,只需要扮演好那个发出友善邀请的、温和学姐的角色。
***
电话那头的桑稚,结束和白浅的通话后,立刻兴冲冲地拨通了段嘉许的电话。
“嘉许哥!你这周末有空吗?”电话一接通,桑稚就急切地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才传来段嘉许略带疲惫的声音:“怎么了,稚稚?有事?”
“白浅学姐请我们去看电影!就是上次来我家的那个学姐!她人特别好,刚还教我写高数作业呢!我们一起去吧?”桑稚语速很快,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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