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瞬间变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一种粘稠的、拉扯着心弦的暧昧。浅浅手里拿着削皮器,对着那个圆滚滚的土豆,却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后腰处仿佛还烙印着顾言深指尖的温度,那触感挥之不去,让她整个背部都微微发麻,僵直着不敢乱动。
“需要帮忙吗?”赵成宇凑了过来,他很想融入进去,但眼前的两人之间,似乎有种无形的屏障。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浅浅像是被惊醒,连忙摇头,手下用力,差点把一长条土豆肉给削下来。她偷偷瞟了一眼顾言深,他正站在水池边处理鸡胸肉,水流哗哗,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鸡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动作利落精准,侧脸专注得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浅浅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服气,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刚才那个近乎拥抱的系围裙动作,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心慌意乱吗?
“浅浅,土豆削好可以先切块,大小像这样就好。”顾言深没有回头,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声音平稳地传来。他甚至用刀尖点了点旁边一块他切好的胡萝卜,给出了明确的标准。
“哦,好,好的。”浅浅像接到命令的小兵,立刻埋头苦干,努力把土豆切成他要求的模样。她切得认真,鼻尖甚至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顾言深处理好鸡肉,转过身,就看到她笨拙却又努力跟土豆抗争的样子。小小的身影系着那条过于宽大的蓝格子围裙,更显得她骨架纤细。他目光微凝,落在她沾了点土豆淀粉的手指上,然后不动声色地拿起另外一个洋葱,走到她旁边的操作台。
“洋葱给我吧,这个辣眼睛。”他极其自然地从她手边拿走了那颗棕色的洋葱,语气不容置疑。
浅浅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他也正垂眸看着她,眼神很深,像藏着旋涡。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他衬衫领口解开一颗纽扣后露出的、线条清晰的锁骨。
“我、我没关系的……”她小声嘟囔,气势微弱。
顾言深没说话,只是已经开始熟练地处理洋葱,刀工快得惊人。他没有再看她,但整个人的存在感却强烈地笼罩着她这一方小天地。
赵成宇被完全晾在了一边,他试着去洗菜,但动作显得多余而笨拙。他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人,尤其是顾言深那种无需言语、自然而然将浅浅纳入自己“管辖范围”的姿态,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想找点话题,最终却只是悻悻地拿起几个番茄:“那我……我去弄个糖拌番茄吧。”
林薇和苏晓布置好餐桌,也来到了厨房岛台旁。林薇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目光在顾言深和浅浅之间转了转,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苏晓则安静地拿出水果开始清洗,眼神偶尔飘向正在炒菜的程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顾言深热锅倒油,动作行云流水。当葱姜蒜下锅爆香的“刺啦”声响起时,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了空间。浅浅站在他身旁,负责在他需要时递上调料,像个小助手。
“料酒。”他伸手。
浅浅连忙将手边的瓶子递过去,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腕皮肤。两人俱是微微一怔。浅浅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顾言深接过瓶子的动作也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他没有看她,依旧专注着锅里的食材。
“咖喱块。”他又开口。
浅浅赶紧去拿,心里慌,手一滑,包装盒掉在了台面上。她脸颊爆红,手忙脚乱地要去捡。
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捡了起来。顾言深撕开包装,将咖喱块放入锅中,随着搅拌,浓郁的咖喱香气混合着奶香弥漫开来。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话,却在将空包装盒扔进垃圾桶后,侧头看了浅浅一眼。
那眼神很短,却带着一种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无奈和……纵容?仿佛在说:“怎么这么毛手毛脚。”
浅浅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含义,脸颊更热了,心里却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还有点甜。她低下头,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
晚餐终于在一种微妙又和谐的氛围中准备好了。顾言深主厨的咖喱鸡色泽诱人,赵成宇的糖拌番茄红艳艳的,林薇的沙拉色彩缤纷,苏晓切好了餐后水果,程诺也贡献了一道简单的炒时蔬。
众人围坐在长方形的餐桌旁。浅浅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找个离顾言深远一点的位置坐下,好让自己过快的心跳平复一下。然而,她脚步还没挪动,顾言深却已经非常自然地,拉开了他身边的那张椅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坐这里吧,方便添饭。”他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无可挑剔。
浅浅所有退缩的念头都被这个眼神和动作堵了回去。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乖乖地走过去,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木质椅面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赵成宇眼神暗了暗,迅速占据了浅浅对面的位置。林薇则优雅地在顾言深的另一侧坐下,苏晓和程诺坐在了对面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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