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张艺兴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反复交织着月光下她接过草蚂蚱时温柔的笑靥,和自己如擂鼓般失控的心跳。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便醒了,比平日录制节目醒得还要早。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早起的鸟儿在竹林间清脆地鸣叫。
他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本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平复躁动的心绪,却在踏入院子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
晨曦的微光如同柔纱,笼罩着那个站在菜地边的熟悉身影。白浅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运动服,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正微微俯身,用手指轻轻触碰着番茄叶片上滚动的露珠。她的侧脸在曦光中显得静谧而美好,仿佛与这清晨的院落融为了一体。
张艺兴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他站在原地,几乎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幅画面。
然而,白浅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缓缓直起身,转过头来。她的目光清澈,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朦胧,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随即化为浅淡的笑意:“早啊,艺兴。你也这么早?”
“……早。”张艺兴有些局促地应道,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习惯早起练功。”这个借口蹩脚得他自己都不信,尤其是在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视下。
“练功?挺好的。”白浅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没有戳穿他,目光转向旁边一小块略显凌乱的菜畦,“我看看昨晚的露水重不重,这些苗看起来有点缺水了。”她说着,很自然地拿起靠在墙边的水瓢,走到水缸旁,舀了半瓢水,动作娴熟地开始给那些有些蔫头耷脑的菜苗浇水。
张艺兴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我……我来帮你。”他伸手想去拿另一个水瓢。
“不用,”白浅头也没回,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温和,“水缸有点深,你别弄湿衣服。站着陪我说说话就好。”
这句“站着陪我说说话就好”,自然而亲昵,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张艺兴的心尖。他乖乖地停下了动作,真的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不急不缓地浇灌着菜苗。阳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勾勒出她纤细而有力的手臂线条,和水珠洒落时泛起的微小虹光。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她的气息,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悸动在两人之间流淌。张艺兴觉得,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里那份躁动不安,竟然奇异地平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溢的、酸涩又甜蜜的满足感。
“那个……”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终于找到了话题,“昨晚……睡得好吗?”问完他就后悔了,这问题实在太过寻常,甚至有些蠢。
白浅停下动作,侧过头看他,晨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她轻轻笑了笑,意有所指:“嗯,睡得不错。可能是因为……收到了很特别的礼物,心情很好。”
她的目光仿佛有温度,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刚刚平复些许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敢与她对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了开窗的声音。何炅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探出身子,看到院子里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着点揶揄的笑容:“哟!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们两个怎么比我这老年人起得还早?”
他的大嗓门立刻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惊动了屋里的其他人。
黄磊系着围裙从厨房窗口探出头,看到并排站在菜地边的两人,也露出了了然的笑意:“我说院子里怎么有动静呢,原来是浅浅和艺兴在……嗯,视察工作呢?”那拖长的语调,充满了调侃。
张子枫也揉着眼睛出现在何炅旁边,看到楼下的情景,立刻清醒了,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带着点小兴奋的笑容,小声对何炅说:“何爸爸,艺兴哥和浅浅姐好像在看日出哦。”
这童言无忌的话通过清晨安静的空气,清晰地传到了楼下两人的耳中。
白浅倒是神色自若,抬头笑着回应:“何老师,黄老师,早。我看菜地有点干,就浇点水。”
张艺兴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只能低着头,假装研究脚下的泥土,心里却因为子枫那句“看日出”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早餐的气氛,因为清晨的这个小插曲,而变得格外微妙。
桌子上摆着黄磊做的简单早餐和白浅熬的软糯清香的米粥。何炅看着默默喝粥,却时不时偷偷抬眼瞟一下白浅的张艺兴,又看看一脸平静、偶尔给子枫夹点小菜的白浅,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艺兴啊,”何炅忽然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听说你昨晚送了我们浅浅一个……非常别致的礼物?”他故意在“别致”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噗——咳咳……”张艺兴一口粥差点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脸瞬间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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