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赎命 第6章 明珠暗涌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破败的窗棂，404房间内弥漫着灰尘、死亡和陈旧铁锈的气味。林枫捏着那张泛黄的纸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明珠塔顶...‘m’... 小宝...”

纸条上的信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胸口的贪婪烙印在找到饼干盒后并未平息，反而随着这张纸条的出现，传来一阵阵更深沉、更冰冷的悸动，仿佛在催促他立刻前往那个地方。那个凌晨带走编织袋的“环卫工人”是谁？为什么纸条会指向明珠塔？小宝又会在那里吗？

直觉告诉他，明珠塔顶的“m”房间，与他手中这把黄铜钥匙上的“m”，绝非巧合！

林枫迅速将纸条塞回饼干盒，连同那把布满铜绿的黄铜小钥匙一起贴身藏好。那个沉甸甸的铁皮盒子本身并无特殊价值，他将其连同散落一地的废品胡乱塞回深棕色编织袋，重新推回床底深处。做完这一切，他警惕地贴在门板上聆听。

外面楼道依旧死寂，只有雨声和远处模糊的市声。楼下那几个麻木的老人似乎并未注意到楼上的动静。但林枫不敢掉以轻心。带走编织袋的人，很可能知道袋子的秘密，甚至可能知道契约的存在！对方是否还在附近？是否也在寻找消失的饼干盒和钥匙？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走廊昏暗，感应灯早就熄灭了。他像一道幽影般滑出门外，反手带上门，尽量让门锁发出最小的声响。下楼的过程异常煎熬，每一步都紧绷着神经，烙印的悸动和金币的冰冷感交替刺激着他，感官被提升到了极限。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邻居的咳嗽声、远处车辆的鸣笛、甚至风吹动破窗的呜咽——都可能引来致命的关注。

终于，他重新踏入了城西街道冰冷的雨幕中。雨水冲刷着他廉价雨衣上的污渍，却洗不掉那股深入骨髓的霉味和血腥气混合的绝望感。他没有停留，压低帽檐，汇入稀疏的行人中，朝着城市中心的方向——明珠塔所在的方向走去。

明珠塔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擎天巨柱般矗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cbd核心区。塔身由玻璃幕墙包裹，即使在阴雨天，也反射着城市迷离的光晕，与城西的破败腐朽形成了地狱天堂般的对比。塔顶的旋转餐厅和观景平台是富豪名流的专属领域，普通人连靠近都需要足够的理由和勇气。

林枫的目标不是观光层，而是纸条上指向的、位于塔顶某个区域的“m”房间。那意味着，他必须突破重重安保，潜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接触到的核心区域。

他找了一家更偏僻、不需要身份证件的小旅馆，用仅剩的零钱开了一个最廉价的钟点房。房间狭小潮湿，床单散发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烟味的怪味。林枫反锁上门，第一时间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狠狠冲洗着自己的脸和手，试图洗掉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公寓气息。

镜子里的男人眼神疲惫却锐利如刀，左胸的贪婪烙印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愈发狰狞，边缘的暗金色纹路似乎又向外蔓延了一丝。他脱下湿透的衣服，检查伤口——经过便利店简单的处理和一路的奔波，几处较深的伤口边缘有些红肿发炎，烙印周围的皮肤更是滚烫异常。他咬着牙，用冷水淋湿毛巾敷在额头和伤口上，强行压下烙印带来的灼痛和那股对明珠塔目标的强烈渴求。

他需要计划。

硬闯明珠塔无异于自杀。塔内的安保系统、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训练有素的保安，以及可能存在的、未知的契约相关力量，都是致命的障碍。纸条上的“m”房间，很可能是指某个特殊的、非公开的设施或区域，入口绝非寻常通道。

林枫的目光落在被他放在洗手台上的两把钥匙上。

一把是布满铜绿、在饼干盒里找到的黄铜小钥匙（Key A）。

一把是沾染血污、从老杰克那里得来、抵押在便利店又被他“顺”回来的、钥匙柄刻着模糊“m”字的黄铜钥匙（Key b）。

两把钥匙材质相似，都透着岁月的痕迹，钥匙柄的造型也有某种微妙的呼应感。Key A上的“m”模糊不清，Key b上的“m”相对清晰。它们是否属于同一套系统？分别打开不同的门？通往同一个终点？

他拿起Key b，冰凉的黄铜触感让烙印的悸动稍微平复了一些。直觉告诉他，这把钥匙至关重要。便利店店主随手丢弃的“不值钱”的黄铜钥匙，很可能就是通往明珠塔顶“m”房间的关键之一！

“小宝…钥匙…明珠塔顶…”林枫低声咀嚼着这些碎片，“张奶奶把钥匙藏得那么深留给小宝，说明这个地方极其重要，也极其危险。纸条是留给小宝的指引...那个带走编织袋的人，显然不是为了废品，而是为了这张纸条和钥匙！他\/她是否已经知道了纸条内容？是否已经去了明珠塔？”

时间紧迫！林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可行的潜入方案。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他接近明珠塔核心区域而不被立刻怀疑的身份。

他的目光落在房间角落一张被丢弃的、印着本地某家知名保洁公司Logo的招聘宣传单上。上面写着：“诚聘大厦保洁员，待遇优厚，要求吃苦耐劳，有工作经验优先...”

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明珠塔，这座城市的耀眼王冠，在傍晚时分亮起了璀璨的灯光，如同镶嵌在夜幕下的巨大钻石。塔底入口处，衣着光鲜的白领精英和名媛贵胄进进出出，高级轿车安静地滑入地下车库。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安保人员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在塔后侧不起眼的员工通道入口，情况则完全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洗涤剂、汗水和食物残渣混合的气味。穿着灰色或蓝色工作服的保洁、维修、后厨人员排着队，通过一道狭窄的安检门，接受着不那么严格但也足够警惕的保安检查。保安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核对着每个进入人员的证件和当日的排班表。

林枫穿着一身略显宽大、不太合身的灰色保洁工作服——这是他用仅剩的一点钱在旧货市场淘来的，上面甚至还残留着前主人的汗味和清洁剂痕迹。他脸上刻意抹了些灰尘，头发凌乱地塞在同样灰色的鸭舌帽下，微微佝偻着背，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垮的底层劳动者。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张伪造的、盖着某家已经被他“借用”名头的保洁公司印章的员工卡（这得益于他早年混迹街头学到的一些“手艺”），卡片上的照片模糊不清，名字是随意编造的“李强”。

他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胸口的贪婪烙印在踏入明珠塔范围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那种冰冷、渴求、带着指引的悸动，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心脏上，清晰地指向塔顶的某个方位——正是纸条上“m”房间的方向！同时，口袋里那枚老杰克的贪婪金币也变得异常活跃，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下一个！”保安不耐烦地喊道。

林枫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中那些疲惫工人的神态，拖着脚步走上前，将那张伪造的员工卡递了过去。他的目光低垂，避免与保安对视。

保安拿着平板，皱着眉头扫描卡片上的条形码。平板发出轻微的读取声。林枫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手指在宽大的袖子里悄悄握紧了Key b，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保安的视线在平板和林枫那张刻意弄脏的脸上来回扫视。

“李强？”保安瓮声瓮气地问。

“嗯。”林枫含糊地应了一声，喉咙有些干涩。

“保洁部外墙清洁组？上周才入职？”保安看着平板上的信息，眼神带着审视。

“是...班长说缺人，临时顶上的。”林枫的声音沙哑低沉，尽量模仿着地方口音。他之前打听过，明珠塔最近确实在清洗高空外墙玻璃，需要大量临时工，流动性很大。

保安又看了他几眼，似乎觉得这个面色苍白、眼神躲闪、浑身透着底层人疲惫气息的家伙没什么威胁，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进去吧。卡拿好！九点前必须出来！”

“谢谢。”林枫接过卡片，暗自松了口气，迅速融入人流，走进了通往后勤区的通道。

内部景象与塔外的光鲜截然不同。通道狭窄，管道裸露，空气中混杂着机油、食物垃圾和消毒水的味道。穿着各色工装的人们行色匆匆。林枫低着头，顺着人流和烙印指引的方向前进。他需要找到通往设备层或者特殊通道的入口。

明珠塔的结构复杂如同迷宫。后勤通道四通八达，连接着厨房、垃圾处理站、设备机房、仓库、员工休息室等。林枫凭借着烙印那清晰的、如同GpS定位般的指引，巧妙地避开人多的主通道和监控密集区域，向着电梯核心区域靠近。

运送食材的推车、装满清洁工具的推车、维修工人的工具箱...这些成为了他最好的掩护。他像一条滑溜的鱼，在钢铁与混凝土的缝隙中穿行。

终于，在绕过一个巨大的中央空调主机房后，一条被厚重防火门隔开的、更为隐蔽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通道入口上方没有标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通道两侧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尽头是一部看起来非常老旧、与整个明珠塔现代化设施格格不入的货运电梯。电梯的控制面板上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按钮，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钥匙孔！

烙印的悸动在这里达到了顶峰！林枫甚至能感觉到口袋里的Key b在嗡鸣！就是这里！电梯通向塔顶的“m”区域！

林枫迅速观察四周。摄像头覆盖着入口，通道内空旷无物，没有任何遮蔽。强行破坏摄像头或者撬锁，必然立刻触发警报。他需要钥匙，也需要避开监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烙印传来的灼热渴求感。耐心，他需要等待一个契机。他退回主机房的阴影里，像一头蛰伏的猎豹，目光死死盯着那部老旧的电梯和通道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勤区的人流渐渐稀疏。林枫的精神高度集中，烙印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上方那个“m”房间散发出的冰冷、古老又充满诱惑的气息。

就在他计算着换班时间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名穿着深蓝色维修工制服、戴着安全帽的男人推着一个装着工具箱的小推车走了过来。他们胸前挂着工牌，神色严肃，目标明确地走向那部老电梯。其中一人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那把钥匙的样式，赫然与林枫手中的Key b极为相似！只是看起来更新一些！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们也要去“m”房间？

只见那人熟练地将钥匙插入电梯旁的钥匙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轻响。

就在电梯门发出沉重的、仿佛生锈齿轮摩擦的“嘎吱”声，缓缓开启一条缝隙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股狂暴的、带着极致贪婪与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林枫左胸的烙印中爆发出来！仿佛嗅到了猎物的终极威胁！这股能量不受控制地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眼前一黑，几乎要发出痛哼！与此同时，他贴身口袋里的老杰克金币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如同握着一块寒冰！

更让林枫头皮发麻的是，就在这股烙印能量爆发的刹那，那两名正准备进入电梯的维修工，身体同时猛地一僵！

他们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转过头，两双眼睛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林枫藏身的阴影角落！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惊讶或疑惑，只有一种无机质的、仿佛机器人扫描到入侵目标般的绝对冰冷！

暴露了！

林枫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没有丝毫犹豫，他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阴影中暴起！目标不是电梯，而是那两名诡异的维修工！

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