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赎命 第14章 意识牢笼

腹中能量风暴的绞杀几乎撕裂林枫的灵魂。暴食漩涡疯狂旋转，试图镇压体内造反的“囚徒”，每一次碰撞都让林枫眼前炸开一片猩红的雪花，耳中充斥着金属摩擦与凄厉哀嚎的幻听。混乱的能量乱流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小丑K那张诡笑的面具在扭曲的视野里忽大忽小，仿佛地狱入口的看门人。

“别…碰我…”林枫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字眼，拼命想挪动身体远离小丑K，但剧痛和能量失衡让他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滚沸的油锅，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哦？这可不行，亲爱的小老鼠。”小丑K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愉悦，“你现在可是珍贵的‘培养皿’，开开还需要观察你那颗美味‘种子’的生长情况呢。” 细长冰冷的手指，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点在了林枫眉心的位置！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蕴含着奇异催眠频率的精神冲击，瞬间穿透了林枫本就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警告！遭受高强度精神干涉！意识防御体系崩溃！】Key m界面的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林枫挣扎的瞳孔瞬间失去了焦距，身体猛地一震，彻底瘫软下去，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证明他并未死亡。

黑暗，纯粹而冰冷。

但旋即，并非虚无。林枫感觉自己在下坠，穿过一层粘稠厚重的灰色雾霭。这雾霭仿佛有生命般缠绕着他，带着一种陈旧物质**的气息，也带着一丝…微弱的、熟悉的烙印气息？是贪婪？不，比那更古老，更…原始？

下坠停止了。他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海中央。脚下是坚硬冰冷的触感，低头看去，是同样由灰色雾气凝结而成的地面，光滑如同镜面，倒映着他模糊扭曲的身影——一个浑身布满龟裂暗金纹路、右臂如同破碎琉璃般凄惨的形象。这里是…哪里？意识空间？

“你…终于…迷失到这里了…”一个稚嫩、虚弱，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冷漠的童音，自身后响起。

林枫猛地转身！

就在他前方不足五步远的灰雾中，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穿着单薄破旧、洗得发白的灰色衣服，赤着脚，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男孩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和细小的结痂伤口。最重要的是，在他瘦弱的右手腕内侧，一个硬币大小的、暗淡却清晰无比的复杂烙印，正散发着微弱的暗金色光芒！

贪婪烙印！和成年林枫手腕上那个，一模一样！

“你…是谁？”林枫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但这意念在灰雾空间中却清晰无比。

男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嗡！

林枫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那张抬起的、布满污迹和泪痕的小脸…那倔强抿着嘴唇的轮廓…那双此刻写满恐惧、疲惫，深处却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冰冷死寂的眼睛…分明就是他自己！是幼年时的林枫！那个在孤儿院饱受欺辱、沉默寡言的孤儿！

“我是谁？”小林枫的声音空洞得像回响在废弃的管道里，“我是…‘样本07’…也是…你。”他抱着膝盖的手臂收得更紧，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仿佛这灰雾空间里充斥着刺骨的寒风。“这里是‘间隙’…是烙印…吃撑了以后…溢出来的地方…也是…‘它’关押我的牢笼。”他抬起头，那双过于成熟的眼睛死死盯着成年林枫布满裂纹的身体，尤其是那条破碎的右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嘲讽，又像是…悲伤？“你比我…更会‘吃’…也…更痛苦…”

“牢笼？‘它’是谁？”林枫强忍着精神层面的眩晕感和看到“自己”的诡异不适，向前一步。脚下的灰雾地面随着他的步伐漾开细微的涟漪。“是你手上的烙印？还是孤儿院地下室的…那些人？”

“烙印…是门。”小林枫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疲惫。“‘它’…是看门狗…也是…喂食者…”他似乎不想多谈“它”，目光转向成年林枫手腕上同样散发着微光的烙印，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你拿到了…‘钥匙’…那枚…刻着牙齿的硬币…”

暴食金币！林枫立刻反应过来。小林枫果然知道！

“那是谁的？地下室爆炸时…塞给我硬币的人是谁？”林枫急切地追问。这是他记忆中最大的谜团，甚至是所有灾难的起点！

小林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回忆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他猛地低下头，小脸再次埋进臂弯，声音变得破碎而恐惧：“不…不能说！‘它’会听到！‘它’会…惩罚！痛…好痛…”他发出小兽般的呜咽，手腕上的烙印光芒急促闪烁了几下。

灰雾空间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平静的灰色雾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翻涌！一股冰冷、庞大、带着无尽贪婪和监视意味的意志突兀地扫过这片空间！

林枫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意识体仿佛要被这股意志碾碎！他瞬间明白了小林枫的恐惧。这股意志…比金库的天平基座更古老、更纯粹！这就是小林枫口中的“看门狗”？烙印的源头？

“离开…快离开这里！”小林枫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惊恐的泪水，冲着林枫尖叫道。“你吃得太乱了！‘它’…要醒了！‘它’会顺着你身上的味道…找到你的身体！！吃掉你！像吃掉其他人一样！”他小小的手指指向林枫那条布满暗金裂纹的右臂，“快…想办法…消化掉！或者…扔掉！不然…我们都会…死！”

扔掉？林枫看向自己意识体中那条破碎的暗金色手臂。扔掉的是污染能量？还是…这条手臂？抑或是…体内那颗危险的暴食种子？这谈何容易！

“怎么消化？钥匙…硬币…该怎么用？”林枫顶着那股恐怖意志的压力，艰难地问道。

小林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恐惧中似乎挣扎着一丝犹豫。他张了张嘴，就在林枫以为他要说出关键时——

轰隆！！！

整个灰雾空间如同摔碎的镜子般崩裂！那股冰冷的意志瞬间变得狂躁而暴怒！灰雾凝聚成无数只枯瘦的、暗金色的巨大手掌，铺天盖地般朝着蜷缩的小林枫抓去！

“不——！！！”小林枫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叫！

林枫下意识地想扑过去，但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猛地将他掀飞！

“呃啊！”现实中的林枫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疼痛瞬间回归，身体仿佛被拆散重组！他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冰冷的金库平台上，小丑K正蹲在他旁边，一根闪烁着诡异红光的手指还点在他的眉心。远处，是被他一拳轰飞、能量核心被抽取大半、此刻如同一堆巨大废铁的链锯守卫。

“醒得真快，看来你的‘消化系统’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小丑K收回手指，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探究的兴致。“那么，在‘它’的鼻子彻底嗅到这里的味道之前…”他指了指林枫那条惨不忍睹的右臂，以及他腹部皮肤下隐隐浮现的、不安蠕动的暗金色漩涡印记。“…你是选择继续当个快要爆炸的垃圾袋，还是接受开开的建议，换一个更结实点的‘瓶子’？顺便，摆脱一下某个粘人的小尾巴？”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林枫手腕上光芒微弱却异常执着的贪婪烙印。

林枫急促地喘息着，意识从灰雾空间的恐怖遭遇中强行抽离带来的眩晕还未散去，但小林枫最后的尖叫和那铺天盖地的暗金手掌带来的压迫感却无比清晰。“它”要醒了！“它”会找过来！身体里的暴食漩涡和混乱能量还在互相倾轧，随时可能爆发。而小丑K所谓的“瓶子”…林枫看着对方那双充满算计的红瞳，心中的警惕攀升到顶点。这绝不是一个好选择，但…他还有退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