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有……吃的没?”
凌夜的声音平淡无波,在清晨微熹、带着雨声余韵的客厅里响起,如同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苏晚晴瘫在沙发里,形容憔悴,眼下的乌青浓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听到这句话,她空洞呆滞的眼神终于聚焦,难以置信地看向岛台边那个赤着脚、端着普通马克杯的男人。
饿了?要吃的?
昨晚的枯木逢春、灵魂威压、探测仪爆炸、精锐喷血撤退……这一切惊心动魄、颠覆认知的恐怖景象还历历在目,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灵魂深处。而现在,这位行走的天灾,在用一个公司马克杯喝完他那壶能洗涤灵魂的“老茶”后,提出的第一个需求,居然是……饿了?!
荒谬感如同潮水,再次冲刷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夜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和震惊。他放下马克杯,目光在开放式厨房里扫视,带着一种挑剔的审视。冰箱?看起来像个大铁盒子,里面大概有……生的东西?麻烦。烤箱、微波炉?一堆按钮,看着就烦。他的视线掠过那些现代厨具,最后落在了厨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柜子上。
柜门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隐约能看到里面堆放着一些……花花绿绿的袋子?
凌夜赤着脚,啪嗒啪嗒地走过去,极其自然地拉开了柜门。一股混合着各种香精调料的气味扑面而来。柜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方便面、自热火锅、压缩饼干……全是苏晚晴为了应对极端加班或懒得出门时囤积的速食垃圾食品。
凌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这浓烈的工业香精味不太感冒。但他的目光,却被其中一种包装吸引住了——一个红色包装袋,上面印着一个笑容夸张、戴着厨师帽的卡通人物,旁边是巨大的艺术字:康帅博红烧牛肉面!
“面?”凌夜拿起一包,好奇地掂量了一下,又隔着包装袋捏了捏里面的面饼,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他似乎对这种“干燥、易储存、加水即食”的形态产生了一点兴趣。“这个……怎么弄?”他转头,看向沙发上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苏晚晴。
苏晚晴机械般地抬起手指,指向岛台角落那个崭新的电热水壶,声音干涩:“……烧水……泡。”
凌夜看了看手里的面,又看了看电热水壶。他刚才烧水泡茶的过程显然让他对这种“按个钮就出水”的现代工具产生了一丝认可。他拿着那包红烧牛肉面,啪嗒啪嗒走回岛台。
他撕开包装袋,动作有些生疏,但还算利落。拿出面饼,看了看附带的三个调料包(粉包、酱包、脱水蔬菜包),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拿起粉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立刻嫌弃地移开。
“香料驳杂……火气太重。”他低声评价,毫不犹豫地将粉包和酱包像丢垃圾一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只留下了那个装着几片干瘪蔬菜和零星肉粒的脱水蔬菜包。
然后,他将面饼放进刚才泡茶的白色马克杯里。拿起电热水壶——里面还有小半壶他刚烧开不久的水。他提起水壶,滚烫的开水哗啦啦注入马克杯中,瞬间淹没了那块干燥的面饼。
白色的水汽混合着面饼本身的小麦气息升腾起来,平平无奇。
苏晚晴麻木地看着。用泡混沌灵茶的马克杯泡方便面?还只放蔬菜包?这操作……已经突破了她理解的底线。
然而,就在开水注满马克杯、热气蒸腾的瞬间——
凌夜那只一直垂在身侧、提着破旧布包的手,极其随意地、如同掸灰尘般,朝着马克杯的方向轻轻一挥。
没有光芒,没有声息。
但一股难以言喻的、精纯到无法形容的温润气流,混合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鸿蒙初开时的本源气息,如同被无形的手精准推送,瞬间没入了那杯刚刚注入开水的泡面之中!
“滋……”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水汽声淹没的轻响。
马克杯里,原本平平无奇的开水泡面,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澈的开水,在融入那股气息的刹那,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水质变得如同最纯净的琉璃琥珀,隐隐流转着温润的星辉!那块干燥的面饼,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灵植,瞬间舒展开来,每一根面条都变得晶莹剔透,饱满圆润,散发着最纯粹的小麦清香,甚至隐隐带着一种玉质的光泽!漂浮在汤面上的几片干瘪蔬菜和零星肉粒,如同被施展了造物魔法!蔬菜瞬间恢复成翠绿欲滴、饱满多汁的状态,仿佛刚从清晨的菜园摘下!而那几粒小小的脱水肉粒,则膨胀、舒展,变成了几块纹理清晰、散发着浓郁醇厚肉香、仿佛用顶级和牛慢炖了三天三夜的……红烧牛肉块?!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最纯粹谷物芬芳、顶级肉脂醇香、以及一种洗涤灵魂的温润本源气息的异香,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
这香气远比之前单纯的茶香更加复杂、更加醇厚、更加……勾魂夺魄!它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攫住了苏晚晴所有的感官!熬了一夜、早已饥肠辘辘的身体瞬间发出了最本能的、山呼海啸般的渴望!唾液疯狂分泌,胃部不受控制地发出雷鸣般的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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