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丶混沌纪元 第251章 深渊之眸与希望绝唱

远征号率领的决死舰队，如同刺入黑暗心脏的匕首，再次撕裂了那粘稠的、蠕动的黑暗帷幕。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黑暗狂潮似乎因中央结构的受创而变得更加“暴躁”与“警惕”。无数畸变节点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疯狂地涌向舰队，紫黑色的光芒连成一片，形成一道道湮灭性的能量洪流，试图将这胆敢再次挑衅的“蝼蚁”彻底淹没。

“保持阵型！灵能壁垒全开！所有火力，掩护旗舰突进！”林风的吼声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尽管伤势未愈，他的秩序剑意却愈发凝练，化作一道道无形的界限，强行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开辟出相对稳定的通道。青冥剑虽未直接斩出，但其剑意已与整个舰队的攻击节奏融为一体，引导着炮火精准地清除着最具威胁的节点。

赵莽依旧昏迷，被安置在重重保护的医疗舱内，但造化鼎却被安置在了远征号的舰首，由数名御堂长老联手催动。鼎身裂纹在希望火种的余晖照耀下艰难弥合，垂落下稀薄却坚韧的玄黄母气，如同给锋利的舰首镀上了一层不朽的锋刃，硬生生在黑暗潮汐中劈波斩浪！

柳依依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盘坐于舰桥核心，不再吹奏具体的曲调，而是将自身那株已然与“寂灭真意”部分融合的“心莲”虚影彻底绽放！空灵而悲悯的净化波动以她为中心无声扩散，并非攻击，而是如同定海神针，稳定着舰队所有成员濒临崩溃的心神，将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与存在虚无感竭力排开。她的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淡金色光点的鲜血，那是神魂本源在燃烧的征兆。

启立于舰首，造化鼎之前。他的气息已完全内敛，仿佛与整个远征号，与这片被黑暗笼罩的星域融为一体。双眸之中，不再是星图流转，而是化作了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倒映着前方那庞大、受损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紫黑结构。

他能感觉到，那结构深处，之前被他以归墟原点重创的“核心”并未完全沉寂，反而在更加疯狂地抽取着周围黑暗的力量，进行着某种畸变的修复与……进化！一股更加隐晦、更加冰冷、仿佛超越了单纯毁灭意志的“意识”，正在那核心中缓缓苏醒。

“它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吞噬……”启心中明悟更深，“它是要以此结构为坐标，接引……或者说，唤醒某种更深层、更古老的存在……”

不能再等了！

“就是这里！”启猛然睁大双眼，幽泉般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双手虚抱，胸前平衡灵枢矩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希望火种的虚影自他天灵升起，不再是温和的燃烧，而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释放出照亮这片黑暗星渊的极致光芒！

“以希望为引，以平衡为桥，以吾身……开道！”

他竟是不再依靠舰队掩护，身形化作一道燃烧的淡金色流光，脱离了远征号，以自身为箭头，悍然撞向了那庞大结构的核心区域！所过之处，平衡权柄全力展开，强行将混乱的黑暗法则“厘定”出一条笔直的、暂时稳定的通道！

“启尊上！”林风惊呼，想要跟上，却被启以神识强行喝止：“守住舰队！这是命令！”

就在启化作的流光即将触及那核心外围最浓稠的黑暗屏障时——

嗡！！！

那庞大的紫黑结构猛地一震！其表面无数扭曲的符文骤然亮起，汇聚于核心之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紫黑色漩涡！漩涡中心，不再是简单的能量节点，而是……一只眼睛的轮廓！

一只冰冷、无情、充满了对一切存在极致漠然与贪婪的……深渊之眸！

这只“眼睛”缓缓睁开，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旋转的黑暗与湮灭。它“看”向了迎面冲来的启。

刹那间，启感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存在、自己与希望火种的联系，甚至自身所秉持的“平衡”之道，都仿佛被这只眼睛彻底看穿、解析！一股远超之前巨爪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与战栗，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这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位格的俯瞰！

“蝼蚁……安敢窥探……终极……”一道混合了无数混乱意念、仿佛由宇宙本身发出的古老低语，直接轰入了启的识海！

启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周身燃烧的淡金色光芒剧烈摇曳，仿佛风中残烛！他感觉自身的平衡权柄在这“目光”的注视下，竟开始变得不稳定，甚至隐隐有被同化、被扭曲的趋势！

“坚守本心！它并非不可战胜！”启在心中怒吼，希望火种的光芒在他识海中疯狂燃烧，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意志侵蚀与位格压制。他能感觉到，这只“眼睛”虽然恐怖，但其状态并不完整，似乎与某种更庞大的存在隔绝，只能依靠这黑潮结构勉强显化一部分力量。

就在启与那“深渊之眸”陷入僵持，整个舰队因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意志而几乎停滞的刹那——

异变再生！

在那“深渊之眸”的后方，那庞大的紫黑结构深处，一点与周围黑暗格格不入的、极其微弱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沉睡的种子被惊醒般，猛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启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光芒……充满了一种古老、纯净、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秩序与生机气息！与这湮灭一切的黑暗，与那冰冷的“深渊之眸”，形成了最极致的对立！

“那是……？”启心中剧震。元星文明的记载中，从未提及黑潮内部会有这样的存在！

而那只“深渊之眸”，似乎对那一点乳白色光芒的出现极为忌惮与愤怒，其“目光”瞬间从启身上移开，猛地“瞪”向了光芒出现的方向！整个庞大的结构都因此剧烈地扭曲、震荡起来，仿佛内部正在发生着激烈的冲突！

机会！

启福至心灵，不顾一切地催动平衡权柄与希望火种，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信念，尽数灌注于接下来的行动中。他不再试图攻击那“深渊之眸”，而是将目标锁定为那一点乳白色光芒出现的位置周围、那因内部冲突而变得极其脆弱的结构连接点！

“平衡——溯源！希望——引航！”

他双手结出一个前所未有复杂的印记，那是由元星知识、平衡真谛、希望之光共同推演出的、超越他以往所有认知的终极法门！一道凝练到极致、不再是淡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般灰蒙色彩的光束，自他指尖射出，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片脆弱的黑暗结构！

这光束并非毁灭，也非创造，而是……追溯与连接！

他要强行建立与那点乳白色光芒的链接，看清那黑暗核心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灰蒙光束如同游鱼，巧妙地穿梭于激烈冲突的黑暗能量缝隙，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轰——！！！

启的识海中，仿佛有亿万道雷霆同时炸响！无数混乱、破碎、却又蕴含着惊人信息的画面、声音、意念，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地冲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无尽的黑暗虚空，一头庞大到难以想象、形态无法描述的、由纯粹吞噬与畸变意志构成的古老存在——“饕餮之主”的阴影……

他看到了……一个散发着乳白色光芒、如同莲花般圣洁的文明印记，在“饕餮之主”的阴影下苦苦支撑、最终被污染吞噬的过程……

他看到了……那点乳白色光芒，正是那个被吞噬文明最后的、不屈的本源核心！它并未完全湮灭，而是在这黑暗结构的深处，与“饕餮之主”的力量进行着永恒的、绝望的抗争！

他看到了……黑潮，不仅仅是寂灭的衍生物，更是“饕餮之主”污染、吞噬其他文明后，以其残骸与怨念为养料，滋生出的一种……清道夫与先锋军！

他看到了……那“深渊之眸”，正是“饕餮之主”借助这被污染的核心，投射而来的一丝……意志显化！

真相，如同冰冷的刀锋，剖开了所有的迷雾！

而启的这“溯源”一击，仿佛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吼——！！！”

那“深渊之眸”发出了震彻星渊的、充满了被亵渎般狂怒的咆哮！整个黑暗狂潮彻底沸腾、暴走！无数黑暗触须、畸变节点如同疯魔般，不分敌我地互相攻击、吞噬，同时也以毁天灭地之势，向着启、向着远征号舰队、向着那一点再次顽强亮起的乳白色光芒，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反扑！

远征号的护盾在无数道湮灭光束的集火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般瞬间破碎！舰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林风喷血狂吼，秩序剑域收缩到极致，死死护住舰桥核心！

柳依依的“心莲”虚影在狂暴的精神冲击下花瓣凋零，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手中玉笛，气息骤降！

就连那点乳白色的光芒，也在黑暗的疯狂反噬下，光芒急剧黯淡，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启身处风暴中心，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与那乳白色光芒的链接也变得岌岌可危！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的绝境！

然而，看着那在黑暗中倔强闪烁、仿佛在对他发出最后呼唤的乳白色光芒，感受着身后舰队同伴们燃烧的意志与辰阁主化星的余晖，启的眼中，却燃起了更加炽烈的火焰。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对抗黑潮，对抗“饕餮之主”，甚至对抗那终极的“大寂灭”，钥匙……或许就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片星域最后的光明与希望都吸入肺中，然后，对着那点即将熄灭的乳白色光芒，对着身后所有并肩作战的同伴，对着这片他誓言守护的星海，发出了最后、也是最决绝的……灵魂呐喊：

“希望……并非等待……而是……争取！”

“以此残躯……奉为……火种！”

他彻底放开了对自身平衡本源的束缚，甚至引动了那枚被重重封印的、关于“主动引发小型寂灭”的禁忌知识晶体！他要以自身为祭品，以希望火种为引信，以那点不屈的文明核心为坐标，在这黑暗的深渊之底，点燃一场……超越寂灭的……爆炸！

第25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