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丶混沌纪元 第159章 星枢引路，万法归寂

有墨羽在前引路，穿越这死寂危险的墟界，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他步伐看似悠然，每一步却仿佛踏在空间脉络的节点之上，身形飘忽不定，周遭那浓郁的“空无”之力与潜伏的危机，竟如同畏惧般，自行退避三舍。林风与柳依依被那股柔和的灰色元力包裹着，紧随其后，只觉得眼前光影流转，脚下坚硬的黑土地飞速倒退，速度快得惊人。

墨羽并未选择直线前行，他的路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时而绕过一片看似平静、实则空间结构极其脆弱的区域，时而穿越一条被巨大金属残骸覆盖、散发着微弱秩序波动的古老甬道。他仿佛对此地了如指掌，又或者说，他的“根源道”能让他直接感知到此界最本质的法则流向，从而选择最优路径。

林风抓紧这难得的喘息之机，一边默默调息，恢复着伤势与消耗的心神，一边仔细观察着墨羽的行进方式与周遭环境的变化。他剑心通明，隐约感觉到，墨羽并非在单纯地赶路，更像是在……梳理、或者说，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平复着此地因“墟界源眼”被惊动而引发的某种深层法则涟漪。

“前辈，”林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高速移动中显得有些飘忽，“我们这是……”

“抄近路。”墨羽头也不回，声音平淡，“墟界广袤，若按尔等脚程，穷尽寿元也难以抵达彼端。吾借其法则潮汐之隙，可缩短行程。”

他顿了顿，补充道：“亦是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话音刚落，前方景象陡然一变！他们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进入了一片更加诡异的地带。

这里不再是无垠的黑色荒原，而是一片支离破碎的、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平台残骸。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金属或石质平台，如同被顽童胡乱丢弃的积木，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堆叠、甚至相互穿透，静止地悬浮在灰蒙蒙的虚空中。平台之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偶尔有扭曲的、色彩诡异的极光如同垂死的巨蟒般一闪而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小心，此地乃‘万法归寂之地’边缘，空间结构混乱，法则残破，极易迷失。”墨羽提醒了一句，速度稍稍放缓，灰袍之上流转的混沌光晕明显浓郁了几分。

林风和柳依依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这里，连墨羽都显得谨慎了许多。

他们在一块块悬浮平台上跳跃、穿行。有些平台看似稳固，踏上去却如同水面般荡漾；有些平台则布满了肉眼难辨的空间裂痕，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切成两半。更可怕的是，那些平台之间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往往隐藏着致命的陷阱——突然出现的空间漩涡、无声无息掠过的法则碎片、甚至是某种以混乱能量为食的虚空蠕虫！

有一次，柳依依脚下的一块平台毫无征兆地崩塌，她惊呼一声，身形向下坠落。下方的黑暗中，一张由纯粹空间褶皱形成的、布满利齿的巨口骤然张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羽甚至未曾回头，只是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灰色流光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空间巨口的核心。巨口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无声湮灭，柳依依也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回原位，吓得花容失色，心有余悸。

林风亦是全神贯注，剑心感应提升到极致，辅助墨羽规避着那些隐匿的危险。他发现自己对秩序波动的感知，在此地似乎变得更加敏锐。那些看似混乱的平台残骸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但与玄黄宗阵法同源的秩序回响，仿佛在为他指引着相对安全的方向。

“跟紧我的脚步，勿要偏离。”墨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他选择的路线越发刁钻，有时需要从两块几乎贴合的平台缝隙中穿过，有时则需要强行击碎前方挡路的、由凝固法则形成的透明壁垒。每一次出手，那混沌灰的“归元”之力都展现出匪夷所思的效果，无论是坚固的空间障壁，还是狂暴的能量乱流，在其面前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

林风默默观察，心中对墨羽的“根源道”越发敬畏。这似乎是一种直指宇宙本质，操纵万物生灭归墟的至高法则。与之相比，自己所修的青岚剑道，乃至玄黄宗的传承，都显得如此“表象”。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这片悬浮平台区域时，前方虚空中，突然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扭曲的情感投影、甚至是残缺的法则感悟，如同海市蜃楼般，在灰蒙的虚空中浮现、交织、湮灭。有辉煌神殿的崩塌，有星辰寂灭的哀歌，有强者不甘的怒吼，亦有凡人绝望的哭泣……这些并非是实体，而是此地陨落的无数文明与强者，其残留的意念与信息，在极端混乱的法则环境下形成的——墟界幻影！

这些幻影本身并无攻击性，但它们散发出的混乱信息流，却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疯狂冲击着闯入者的心神与识海！

柳依依首当其冲，她修为较弱，又精擅音律之道，对这类精神层面的冲击尤为敏感。刹那间，她脸色煞白，眼神变得迷离，仿佛要迷失在那无尽的悲怆与疯狂之中，连护体元力都开始不稳。

“紧守心神！这些都是已逝的尘埃，莫要被其沾染！”墨羽低喝一声，如同暮鼓晨钟，震得林风与柳依依灵台一清。

同时，他周身那混沌灰的光晕扩散开来，将三人笼罩。光晕过处，那些纷乱复杂的墟界幻影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扭曲、淡化，最终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不见。

然而，林风却在墨羽出手的瞬间，敏锐地捕捉到，在那些即将消散的幻影深处，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星辉气息的流光，一闪而逝！

是启！是启留下的气息痕迹！他一定也曾途经此地，甚至可能……与这些墟界幻影产生过某种交集？

这个发现让林风精神一振。他立刻将这一发现告知墨羽。

墨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停下脚步，目光投向那片幻影消散的虚空深处，仿佛在追索着那道星辉流光的去向。

片刻后，他缓缓道：“星枢之灵，身负沟通万界、调和秩序之责。此地陨落文明残留的混乱意念，对其而言，既是考验，亦是……资粮。他或许在此有所收获，但也可能因此惊动了更深层的存在。”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跟紧，我们需加快速度了。”

说罢，墨羽不再保留，周身灰袍无风自动，那混沌归元的气息骤然变得浩大磅礴！他双手在身前虚划，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凭空出现，将前方混乱的虚空与无数悬浮平台强行“归元”、平息，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短暂却稳定的通道！

“走！”

他低喝一声，带着林风三人，化作一道灰色流光，瞬间没入通道之中，将那片危机四伏的“万法归寂之地”边缘甩在身后。

当林风等人再次脚踏实地时，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他们站在一片无比广阔、平坦的黑色平原之上。平原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无比巍峨、通体由某种暗沉金属构筑的巨型建筑轮廓，如同沉默的洪荒巨兽，匍匐在视线的尽头。那座建筑散发出的气息，古老、苍凉、死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镇压诸天万法的威严。

而在平原的上空，不再是灰蒙的磷光带，而是无尽的、旋转的黑暗星空。星空中，看不到任何熟悉的星辰，只有无数破碎的、燃烧着最后光热的星体残骸，以及一道道横贯天际、散发着终结气息的空间裂痕！

这里，已是墟界的极深处，无限接近其核心区域。

而林风识海中，那点与启相连的星辉感应，在此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强烈！其源头，赫然指向平原尽头，那座巍峨的金属巨构！

“就在前面！”林风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与颤抖。

墨羽凝视着那座巨构，眉头微蹙，低语道：“‘万法归寂之地’……果然是这里。看来，星枢之灵，是被‘它’吸引而至。”

“它？”林风心中一凛。

墨羽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做好准备，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金属巨构的外壳，看到了其内部，那足以令诸神颤栗的……终极“空无”。

（第15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