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丶混沌纪元 第73章 波澜再起，暗室交锋

“三万上品灵石。”

冰冷嘶哑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摩擦，自三楼那间代表着沧澜水宫无上权威的雅间中传出，瞬间冻结了拍卖场内所有的喧嚣。先前还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质疑声、乃至南宫翎那志在必得的报价声，都如同被利刃斩断，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混杂着震惊、敬畏、疑惑，齐刷刷地投向那个被阵法光华笼罩、看不清内里情形的奢华包厢。沧澜水宫！碧波城真正的主宰，平日里超然物外，极少直接参与这等世俗拍卖，今日竟会为一块看似毫不起眼的金属残片，首次开口，便是如此惊人的高价！

端坐于大厅后排的林风等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们最不愿见到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与南宫世家周旋已是麻烦，若直接对上深不可测的沧澜水宫，那简直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吴铭放在竞价玉符上的手指僵住了，缓缓收回，对着林风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凝重与无奈。这个价格，远超他们的承受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绝不能在此刻引起沧澜水宫的注意，尤其是启还在身边！

启却似乎完全没感受到这凝重的气氛和那报价中蕴含的威慑。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高台上那块暗紫色残片牢牢吸引，胸口的两块碎片灼热得几乎要烫伤皮肤，那股强烈的、源自本源的呼唤与共鸣，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冲上去，把那块碎片拿回来！

“它很难过……它在叫我……”启喃喃自语，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焦急的情绪，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就要向台前走去。

“启公子！不可！”柳依依花容失色，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恳求。

林风也立刻按住启的肩膀，一股温和却坚定的灵力渡入，低声道：“启公子，稍安勿躁。那东西，我们暂时不能拿。”

启困惑地转头看向林风，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拿”。在他简单的认知里，喜欢的东西，又在呼唤自己，难道不该拿回来吗？

高台上，拍卖师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三……三楼雅间的贵客出价三万上品灵石！还有没有哪位道友出价？”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南宫世家所在的包厢。

南宫翎所在的雅间内，此刻一片死寂。南宫翎脸色铁青，握着座椅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身旁一位气息沉稳的老者（家族派来的金丹后期护卫）低声劝道：“三公子，沧澜水宫既已出手，此事绝非我等能再插手，否则恐为家族招来大祸！”

南宫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极度不甘地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面对沧澜水宫，南宫世家这点权势，根本不够看。

拍卖师连问三声，台下鸦雀无声。 最终，木槌落下。 “成交！恭喜三楼贵客，拍得此件古战场异宝残片！”

两名气息沉凝、身着水蓝色护卫服饰的修士（皆是金丹后期）立刻上台，小心翼翼地将盛放着暗紫色残片的托盘端起，恭敬地送往三楼雅间。

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块碎片，直到它消失在雅间的阵法光幕之后，那股强烈的共鸣感才被强行隔绝，变得微弱而遥远。他失落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依旧微微发烫的两块碎片，闷闷不乐。

林风见状，心中暗叹，知道必须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走。”他低喝一声，示意众人趁所有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三楼沧澜水宫身上时，悄然退场。

一行人低着头，随着散场的人流，快速离开了喧嚣的聚宝楼，重新融入碧波城华灯初上的夜色之中。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自他们离开聚宝楼的那一刻起，至少有三拨不同的人马，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缀上了他们。

一拨自然是南宫家的眼线，他们不敢招惹沧澜水宫，却绝不会放过这些让他们三公子吃了瘪的“南蛮子”。 另一拨则气息更加隐晦，行动间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显然是专业的追踪者，目的不明。 而最后一拨，只有一人，远远地吊在最后，气息寻常得如同最普通的路人，唯有一双眼睛，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与那水魈眼中相似的诡异星芒。

流水巷，小院。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沧澜水宫……怎么会……”赵莽烦躁地抓着头，“这下麻烦了！那块破片子难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连水宫那帮老怪物都惊动了？” “未必是宝贝，”吴铭冷静分析，“或许水宫只是出于其他目的，比如研究古战场遗迹，或者……他们也察觉到了此物的异常，但未必知晓其真正用途和与启公子的关联。” “现在说这些无用。”林风打断道，面色沉凝，“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立刻决定下一步行动。碎片落入水宫之手，获取难度倍增，几乎不可能强求。我们是放弃，即刻离开碧波城这是非之地，还是……”

他的目光看向启。启正坐在角落的凳子上，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碎片，周身弥漫着一股低落的、甚至带着一丝委屈的气场。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孩子被夺走了最心爱的玩具。

众人沉默。放弃？意味着启可能会一直这样失落下去，谁也不知道这会对他的心性产生何种影响。而且，那碎片显然牵扯极大，或许关乎启的身世之谜。可不放弃，难道要去沧澜水宫虎口夺食？那与送死何异？

就在这时，启忽然抬起头，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清澈，但多了一丝坚定：“那个碎片，很重要。我要拿回来。”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这不是商量，而是宣告。

林风等人心中一凛。他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启公子，沧澜水宫高手如云，必有化神老祖坐镇，我们……”柳依依试图劝解。

“我知道他们很强。”启打断了她，他偏着头，似乎在努力理解并表达一个复杂的概念，“但是……它（指碎片）在那里很不开心，而且，它好像……在害怕什么。”他的感知远超常人，竟能隐约感受到那暗紫色碎片被带入水宫后传来的细微情绪波动——一种被压制、被窥探的不安与恐惧。

“害怕？”林风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公子是说，那碎片在水宫中感到害怕？”

启用力点了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这情况似乎更加诡异了。一块死物，如何会“害怕”？除非……

吴铭眼中精光一闪：“除非沧澜水宫中，有令它‘害怕’的东西存在！或者，水宫正在用某种方法强行研究它，而那方法让它产生了排斥！”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背脊发凉。能让这等神秘碎片都“害怕”的手段或存在，沧澜水宫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就在众人心乱如麻之际，嗒嗒嗒，院门外突然传来三声极有规律的、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小院内瞬间死寂！ 林风等人豁然变色，全身灵力瞬间提起！他们此地极为隐蔽，谁会深夜来访？！ 是南宫家？是沧澜水宫？还是……星陨阁？！

林风对赵莽和吴铭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悄无声息地隐匿到门后阴影中，柳依依则护在启身前。林风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后，沉声问道：“哪位？”

门外沉默了片刻，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几分圆滑笑意的声音响起：“深夜冒昧打扰，还请主家恕罪。老朽乃聚宝楼管事钱三钱，特为今日拍卖会上那件流拍的小玩意儿，来向几位道友赔个不是。”

聚宝楼管事？钱三钱？ 林风心中疑窦更深，聚宝楼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还说什么流拍的小玩意儿？今日他们根本未曾竞拍任何物品！

但对方语气客气，似乎并无恶意，且直接点明了拍卖会，显然是有备而来。 林风沉吟片刻，对吴铭微微点头，示意警惕，然后缓缓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锦缎福字袍、身材微胖、面团团如同富家翁的老者，正是日间在拍卖台上口若悬河的拍卖师钱三钱！他此刻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身后并无随从，只有他一人。

见到林风，钱三钱笑眯眯地拱手一礼：“道友有礼了。”

林风神识扫过，发现这钱三钱竟也有金丹中期修为，但他将气息收敛得极好，看似人畜无害。林风侧身让开：“钱管事请进，寒舍简陋，不知大驾光临，所谓何事？”他并未放松警惕。

钱三钱笑着迈步进门，目光似不经意地在小院内扫过，在角落里的启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随即又恢复正常。

“呵呵，实不相瞒，”钱三钱笑道，“今日拍卖会上，老朽见几位道友对那件古战场残片似乎颇为关注，虽未出价，但眼神是做不了假的。恰巧，那残片并非独一份。”

此言一出，林风等人心中猛地一跳！

钱三钱仿佛没看到他们骤变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聚宝楼此次从古战场遗迹共得了三块类似残片，材质完全相同，只是形状略有差异。水宫大人拍走的是最大的一块。尚有一块稍小些的，仍在老夫手中。”

他说着，慢悠悠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盒盖。 里面，赫然盛放着另一块巴掌大小、但形状更为狭长、同样锈迹斑斑、毫无灵气波动的暗紫色金属残片！

嗡！ 就在玉盒打开的瞬间，角落里的启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光芒瞬间亮起！他怀中的两块碎片再次发出剧烈的共鸣和灼热！

这块残片，与之前拍卖的那块，以及启手中的，同出一源！

钱三钱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如同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此物虽神秘，但我聚宝楼倾尽全力亦无法勘破其奥妙，留在手中亦是明珠蒙尘。老夫观几位道友似与此物有缘，故而深夜冒昧前来，想与诸位结个善缘。此物，老夫愿以一万上品灵石的价格，转让给诸位。不知意下如何？”

天上掉馅饼？ 林风心中警铃大作！这钱三钱行为太过诡异！先是精准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又拿出第二块碎片，还主动上门低价转让？这背后若没有阴谋，打死他都不信！

“钱管事好意，心领了。”林风压下心中震动，语气平淡，“此物连聚宝楼和水宫都无法勘破，我等实力低微，更不敢觊觎。更何况，一万上品灵石，我等散修实在无力承担。”他直接开口拒绝，想看看对方如何反应。

钱三钱闻言，脸上笑容不变，似乎早有预料。他合上玉盒，悠悠道：“道友不必急着拒绝。灵石之事，好商量。或许……五千？三千？甚至……只要诸位答应帮老朽一个小忙，此物免费奉上，也未尝不可。”

他的目光再次瞟向启，意有所指。

“什么忙？”林风声音沉了下去，体内灵力悄然运转。

钱三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贪婪与敬畏的神情，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老朽只想请……那位小公子……再次施展一下，今日在拍卖场内，引动天地灵气为之共鸣的……无上神通。”

小院内，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林风、吴铭、赵莽、柳依依四人脸色骤变，浑身冰冷！ 他知道了！ 他竟然察觉到了启当时因碎片被夺、情绪波动而险些引动的天地异象！

这钱三钱，根本不是聚宝楼管事那么简单！ 他是谁的人？！ 目的何在？！

第7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