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处长的专车穿过几条胡同,最终停在一个看似寻常、甚至有些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前时,王复生不由得愣了一下。
“张处长,咱们……没走错地方吧?”他小声问道,眼前这青砖灰瓦、朱红大门的院落,与他想象中戒备森严、大楼林立的国家安全部总部相去甚远。
张处长微微一笑,示意他看门口。王复生这才注意到,院门两侧站着两名持枪的武装卫兵,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门墩旁立着的,也不是寻常人家的石狮子,而是带有庄严黑白条纹的装饰柱。这种低调中透出的不凡威严,比任何显眼的招牌都更具压迫感。
张处长上前,向卫兵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和一份专用的介绍信,并郑重介绍了王复生的身份。卫兵仔细核验后,回到岗亭内打了个电话请示,随后才转身,干净利落地敬了一个礼,挥手示意放行。
走进院内,才发现别有洞天。外面看是传统四合院,内部却经过了现代化的改造,简洁、肃静,偶尔有穿着便装或制服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地走过,气氛安静而且高效。
在一间陈设简单、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静谧”感的接待室里,王复生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神秘大佬——严部首。
在他原先的想象里,执掌要害部门的严部首,理应是一位五十多岁、身材魁梧、不怒自威的军人形象,肩上至少扛着将星,面色黝黑,眼神如电,不苟言笑。
然而,当严部首从座位上站起身,微笑着迎过来时,王复生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戴着金丝边眼镜、身着合体深色西服的文雅男士。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已有些许斑白,却更添几分儒雅气质。若非他嘴角那两道显示其决断力的深刻法令纹,以及那双在镜片后看似温和、实则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所自然流露出的强大气场,王复生几乎要以为对方是某位大学的资深教授或智库学者。
严部首先是很热情地伸出手,与王复生用力握了握,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一种出乎意料的熟稔和调侃:
“小王同志,你可算是来了!怎么,光顾着往政务院、科技部那些地方跑,忘了自己这个‘娘家’了?”
看到王复生和张处长脸上同时露出的诧异和迷惑的表情,严部首不由得爽朗地笑起来,耐心解释道:
“小王同志,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可是我们部里正式备案在册的‘民俗顾问’啊!还是你们初局长亲自给你跑下来的手续呢。”
他这一说,王复生才猛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之前他去自然调查局给初局长送王府乔迁宴的请柬时,初局长回赠的礼物,就是一本MSS的工作证,上面的职务一栏,清清楚楚地印着“民俗顾问”四个字。当时初局长还开玩笑说,拿着这个,出门在外遇到些“非正常”的麻烦,亮出来或许能省去不少口舌。
当然,王复生心里明白,这只是一个不领工资、不占编制的“编外人员”身份,更像是一张方便行事的“护身符”。拿到后新鲜了两天,随身带着,后来觉得没啥用,就随手塞在卧室的床头柜里了。要不是严部首此刻提起,他早就把这茬忘了。
“哎哟!您看我这记性!”王复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笑道,“严部首,您要是不提,我真给忘了。初局长是给过我这么个本本,我一直供在家里呢……”
严部首被他这实诚话逗得又是一笑,伸手示意他和张处长坐下:“供着可不行啊,顾问同志。既然来了‘娘家’,今天可得好好听听你的‘民俗’汇报。” 话语间,调侃之余,也预示着这次谈话,将与之前的两场有着截然不同的侧重点。
“讲些什么呢?”王复生心里顿时纠结起来,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是讲自己怎么阴差阳错成了地府阴差?还是讲怎么稀里糊涂带着阴兵弹压地府叛乱当了三品荡寇将军和阴阳巡回使?这些故事要是展开来讲,没一个小时根本打不住,而且内容太过惊世骇俗,怕是把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严部首吓出个好歹来。要么……就讲讲和地府联系的“技术细节”?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从相对“安全”的地方切入,于是谈起了杨小白送给他一个从地府忘川河畔带回来的陶罐,那个罐子里装的是明王从忘川河里挖的淤泥……
一开始,张处长还听得津津有味,他知道王复生说的这些虽然听起来逆天,但句句都是大实话,这种窥探另一个世界运行规则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他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然而,当王复生越说越深入,话题不自觉地带到了他带着初局长国处长利用这个渠道,在忘川河畔的“特殊工地”上进行地质勘探和资源测算时,张处长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他如坐针毡,屁股底下像是有火在烤。再听下去,就严重违规了!这些涉及具体人物、具体地点、具体合作模式的内容,是他这个层级绝对不能知晓的核心机密。知道的越多,未来的“脱密期”就越长,那几乎就意味着他个人仕途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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