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世之回响 第35章 黑潮档案与墨羽的决意

【信息流导入……接收准备……】

冰冷的提示文字在空气中闪烁了一瞬，随即湮灭。取而代之的，是远比林墨之前承受过的任何信息冲击都要庞大、都要冰冷、都要秩序井然，却也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数据洪流！

这洪流并非蒙恬碎片中那些充满情感与痛苦的记忆碎片，也不是系统烙印带来的杂乱规则线条，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彩的、关于某个终极恐怖的……档案记录！

洪流瞬间淹没了林墨的意识。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入了一个由冰冷数据和逻辑构成的宇宙，眼前飞速闪过无数他难以完全理解，却又能直观感受到其恐怖含义的符号、图表、能量模型以及……毁灭的景象。

他“看”到了“黑潮”更加清晰的本质——那并非某种生物或军队，而是一种超越了常规物质与能量概念的、如同宇宙法则漏洞般的“存在抹除”现象。它如同贪婪的饕餮，所过之处，不仅仅是生命的消亡，更是“存在”本身被从底层规则上否定、擦除，回归最原始的“无”。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乃至“概念”本身，都在其面前失去意义。

他“看”到了在无尽的时空维度中，无数辉煌灿烂的文明、生机勃勃的世界，如同沙滩上的城堡，在“黑潮”的浪涛下无声无息地崩塌、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绝对的终结。

而最关键的信息，如同一把冰冷的钥匙，插入了林墨认知的锁孔，带来了颠覆性的震撼：

【……基于对‘黑潮’现象观测序列7至序列19的数据分析，‘往世之镜’系统被判定为已知唯一有效对抗手段（暂定）。】

【系统运行原理：捕捉、固化即将被‘黑潮’触及或已产生强烈‘存在悖论’（通常表现为极致执念）的世界残骸，将其标记为‘回响世界’。通过引导‘回响者’介入，加速世界残骸内‘存在本质’（执念能量）的沉淀与提纯，并将其转化为维持系统运行及构建‘泛维度隔离屏障’的基础能源。】

【结论：牺牲局部（回响世界），保全整体（未被波及的多元宇宙）。系统本身，即为最大的‘守护’与……‘收割’机制。】

这段核心信息，如同惊雷，在林墨的脑海中炸响！

“往世之镜”系统，这个一直显得冰冷、神秘、甚至残酷的存在，其终极目的，竟然是为了对抗“黑潮”这种宇宙级别的灾难？！它所谓的“任务”，所谓的“收割执念”，竟然是为了获取能源，维持一个保护更多世界的“隔离屏障”？！

那么，他们这些回响者，他们经历的痛苦、挣扎、牺牲，那些被“平息”的执念，那些被“回收”的世界……难道都只是这宏大而残酷的守护计划中，微不足道、却又必不可少的一环？！

信息流的冲击让林墨僵立在原地，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那双异色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混乱。他手臂上的碎片纹身光芒急促闪烁，仿佛也在消化这惊人的真相。

“林墨！你看到了什么？！”苏晓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异常，急切地问道。其他人也围拢过来，紧张地看着他。

林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难以组织语言。这真相太过沉重，太过颠覆。他尝试着，用最简练、最艰难的方式，将关于“黑潮”的恐怖本质和“往世之镜”系统的终极目的，分享给了众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娘的……咱们……咱们一直是在帮……帮一个更大的……‘系统’……打下手？还是用那些世界的命来填？！”

夏晚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泪水，她想起了张浩，想起了王戟，想起了那些在“不朽”中挣扎的亡魂……如果这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一个更加宏大却冰冷的目的，那他们的痛苦，又算什么？

阿蛮眉头紧锁，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所以，‘凤凰’公会拼命搜集碎片，是为了……获取对抗‘黑潮’的力量？还是说，他们想利用这股力量做别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墨羽。她是“凤凰”的人，她一定知道更多。

墨羽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知晓部分真相。她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坚毅与一丝疲惫的脸庞。

“没错，‘凤凰’的高层，至少是核心层，知晓‘黑潮’的存在和系统的部分真相。”墨羽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但他们得出的结论，与系统的做法截然不同。”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系统选择的是被动防御，是牺牲少数保全多数，是冷酷的‘必要之恶’。而‘凤凰’的核心理念是——力量，应该掌握在‘人’的手中！ 他们认为，集齐‘真实之镜’的碎片，就有可能获得足以主动对抗、甚至逆转‘黑潮’的力量，而不是像系统那样，仅仅构建一个不知能维持多久的‘隔离区’，不断地牺牲下去！”

她看向林墨，目光灼灼：“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与你合作，林墨。你身上融合的碎片，你展现出的潜力，是达成这个目标的关键！系统是冰冷的机器，它的逻辑里只有‘最优解’，没有‘人情’。而我们需要做的，是找到一条属于‘人’的道路！”

墨羽的话，如同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颗新的炸弹。系统是为了守护而收割，“凤凰”是为了掌控力量而争夺碎片。两者看似目标部分一致，手段和理念却南辕北辙！

“所以……你们‘凤凰’抢夺碎片，引发混乱，甚至不惜扭曲世界（如血色矿坑），就是为了这个……崇高的目标？”阿蛮语带讥讽，她亲身经历过“凤凰”的某些行径，难以相信其动机如此“纯粹”。

墨羽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凤凰’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像我这样，真正相信需要寻找新出路的人；也有只是觊觎碎片力量，企图称王称霸的野心家；更有……被恐惧驱使，不惜一切代价寻求自保的懦夫。我所做的，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引导事情向我认为正确的方向发展。”

她的坦诚，让众人对她的观感稍微复杂了一些。她并非单纯的敌人，但也绝非可以完全信任的盟友。

就在这时，那悬浮的水银镜面，再次波动起来。似乎是受到了林墨体内碎片与刚刚接收信息的影响，它开始投射出新的内容——不再是冰冷的档案，而是一幅模糊的、不断变化的星图。星图之中，有几个光点格外明亮，其中一个，正对应着他们此刻所在的“翡翠林海”，而另外几个，则分布在浩瀚星图的未知角落。

【基于权限密钥（林墨）及已接触碎片（2\/？？），‘镜之网络’部分节点已标定。】

【警告：部分节点状态异常，存在高浓度‘黑潮’残留或……系统封锁。】

星图的下方，浮现出一行小字：

【下一推荐接触节点：‘敦煌遗梦’（文明烙印类碎片，状态：活跃，风险：中高）。】

“敦煌遗梦……”林墨喃喃道，这正是他们在离开彼岸茶馆时，光墙上刷过的那个任务世界！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然而，未等他们仔细研究这幅星图，异变突生！

“嗡——！”

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扫描意念，如同无形的毒蛇，再次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这片充满生机的森林！虽然远比在朔方故道时微弱和遥远，但其特有的、纯粹的秩序与抹杀意味，让所有人瞬间寒毛倒竖！

清道夫！它们竟然追踪到了这个“缓冲世界”？！

“怎么可能？！‘缝隙’应该能干扰它们的追踪……”墨羽脸色骤变。

林墨猛地抬头，他的“镜界追溯”能力对这种系统层面的追踪异常敏感。他能感觉到，那扫描的源头并非直接锁定了他们，而是在进行大范围的、精细的规则层面检索！就像是在一张巨大的网络上，寻找一个微小的、不和谐的“杂音”！

“是碎片！是我们身上携带的碎片，尤其是刚刚激活的‘信息节点’，暴露了我们的存在！”林墨瞬间明悟，脸色难看，“它们在检索与‘黑潮’档案和高级碎片权限相关的异常信号！”

扫描的意念如同潮水般，一遍又一遍地掠过这片区域，并且范围在逐渐缩小，精度在不断提高！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彻底锁定！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苏晓急促道，“返回彼岸茶馆？还是……”

“回不去了！”墨羽咬牙道，“常规通道肯定被重点监控了！我们只能去下一个碎片节点——‘敦煌遗梦’！那里能量环境特殊，文明烙印深厚，或许能干扰系统的精确锁定！”

她看向那水银镜面中标注的“敦煌遗梦”节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利用这个‘信息节点’！它既然能传递信息，或许也能进行短距离的、基于‘镜之网络’的定向传送！这是唯一的机会！”

强行启动一个未知的、可能与“真实之镜”核心相关的传送机制？风险巨大！

但冰冷的扫描意念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在缓缓落下！

林墨感受着手臂上碎片的悸动，看着星图中那个名为“敦煌遗梦”的光点，又看了看身边伤痕累累但眼神坚定的同伴，以及脸色凝重的墨羽。

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刚刚稳定下来的精神力量，连同两块碎片融合后的能量，以及刚刚获得的“镜界追溯”对“信息节点”结构的理解，全部灌注向那悬浮的水银镜面！

“启动它！目标——敦煌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