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世之回响 第129章 英灵试炼

“礁石号”跟随着“回响信标”的指引，在星骸坟场的深处航行。周围的景象愈发诡异，漂浮的残骸不再是单纯的金属，开始出现巨大生物的骨骼化石、如同山脉般庞大的不明机械结构碎片，甚至还有一些完全由能量构成的、凝固在半空的爆炸瞬间的影像。空间在这里变得极不稳定，时而拉伸，时而压缩，偶尔还会闪过一些早已消逝的星辰的幻影，仿佛这片区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不断“回忆”着过往的**大脑。

“空间曲率波动异常剧烈！引力读数混乱！我们好像……正在驶入一个巨大的空间褶皱内部！”苏晓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她面前的导航屏幕上的星图正在不断扭曲、变形，唯有那枚黑色信标散发的幽光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舷窗外的景象彻底失去了宇宙的常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色块。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一层粘稠而无形的薄膜，“礁石号”猛地一震，冲出了那片混沌！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熟悉的虚空。他们仿佛闯入了一个无比广袤、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的奇异空间。背景是一种深邃的、仿佛凝固了亿万年的暗红色，如同干涸的血液。在这片暗红的天幕下，悬浮着无数破碎的、风格迥异的陆地板块！有的上面是燃烧着永不熄灭火焰的钢铁城市废墟；有的是被冰封的、保持着冲锋姿态的巨型生物军团；有的则布满了如同丛林般密集的、锈蚀的巨大兵器；更远处，甚至能看到断裂的星河、破碎的星云如同壁画般镶嵌在空间壁垒之上！

战争的痕迹无处不在，却又以一种诡异的、静态的方式永恒存在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臭氧、血腥以及一种深入灵魂的悲伤与不甘。这里，就是远古战场！一个由无数文明终极之战共同塑造的、超脱常理的坟场！

“检测到超高强度、混合型灵能辐射！物理法则出现区域性异常！”苏晓快速汇报，“能量扫描受到严重干扰，无法绘制有效地图！信标……信标的光芒指向那片最大的悬浮大陆！”

那是一片无比辽阔的陆地，其上山脉如同巨龙的脊骨，河流如同撕裂的伤疤，而在大陆的中心，隐约可见一座巍峨的、由苍白巨石构筑的、仿佛亘古便已存在的巨大殿堂。

“那里……有很强的灵魂波动……”夏晚脸色苍白，不仅是环境的影响，更因为她感知到了这片空间中那无穷无尽的、充满了战意与执念的英灵残响，“墨羽姐的生命气息……似乎也在被那个方向吸引……”

“礁石号”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片中心大陆靠近。越是接近，那股无形的压力就越是巨大。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历史的尘埃中睁开，审视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就在飞船即将进入大陆外围的空域时，异变突生！

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突然凝聚出数十个半透明、身披各种古老铠甲、手持能量武器或纯粹由意念构成兵刃的英灵！它们并非实体，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敌意和……一种仿佛设定好的审判意味。

“检测到高能灵体反应！具有强烈攻击性！”苏晓警告。

“它们好像……在阻挡我们进入核心区域？”赵猛握紧了拳头，体表磐石虚影开始流转。

林墨目光凝重，他尝试用“镜界定义”去感知这些英灵，发现它们并非纯粹的能量体，而是某种“战争规则”与“不屈战意”结合而成的奇特存在，是这片远古战场自身防御机制的一部分。

“闯入者……”一个恢弘而古老的意念，并非来自某个特定英灵，而是从整片大陆，从无数英灵身上共鸣响起，“证明汝等之价值……亦或……归于尘土！”

话音未落，那数十个英灵同时发动了攻击！它们的力量并非单纯的物理或能量冲击，而是携带着各种古老的、涉及概念层面的攻击方式！有的挥剑斩出撕裂空间的裂痕；有的引动冻结灵魂的寒潮；有的则释放出腐蚀意志的绝望波动！

“分散迎敌！注意它们攻击中蕴含的‘概念’特性！”林墨立刻下令，同时自身迎向一个手持巨斧、劈出“力量湮灭”概念的英灵。

战斗瞬间爆发！赵猛怒吼着与一个释放“不朽防御”概念的持盾英灵撞在一起，纯粹的力量与绝对的防御激烈碰撞！阿蛮则对上了一名操纵“大地脉动”的英灵法师，荒祖之力与古老的地脉魔法相互抗衡。夏晚则全力展开“灵魂低语”，一方面试图安抚那些充满攻击性的灵体，另一方面也为同伴们构筑精神防线，抵御那些针对意志的侵蚀。

林墨的“镜界定义”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不再试图硬碰硬，而是不断地微调局部规则，偏折攻击，削弱概念，甚至尝试“定义”出短暂的、对己方有利的环境。然而，这些英灵的战斗技巧和力量层次极高，而且它们似乎能源源不断地从这片战场中获得补充，极难彻底击溃。

就在战斗陷入焦灼之际，夏晚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她大声喊道：“它们……它们好像不是在单纯地攻击！它们更像是在……测试我们！测试我们的力量本质，我们的战斗意志，我们的信念！”

测试？林墨心中一动。他回想起埃兹拉的话——“资格”。难道这些英灵，就是进入核心区域的“守门人”和“试炼官”？

他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仔细观察。果然，他发现这些英灵的攻击虽然凌厉，却并非招招致命，似乎留有余地。而且，它们对不同人的攻击方式和强度也有所不同。对赵猛，是测试其守护的坚韧与力量的纯粹；对阿蛮，是测试其与古老传承的共鸣与对自然的理解；对夏晚，是测试其心灵的纯净与沟通的能力；而对他自己……

林墨面对的英灵，攻击方式最为多变，时而是“统御”般的秩序压制，时而是“演化”般的混沌侵蚀，时而又像是“净世教团”那样的绝对否定……仿佛在试探他对于各种极端理念的理解和应对。

他明白了！这片远古战场，这些英灵，它们真正在意的，不是闯入者的实力强弱，而是他们选择的“道路”，他们持有的“信念”！

“不要只想着击败它们！”林墨高声提醒同伴，“展现你们的力量本质！展现你们的意志和信念！”

随着他的提醒，团队成员开始调整策略。赵猛不再一味猛攻，而是将“不动磐石”的意志凝聚到极致，那守护同伴、永不后退的信念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阿蛮不再仅仅调用荒祖之力，而是将那份源于守护与生长的、对生命与自然的敬畏融入其中。夏晚则彻底放弃了攻击，将“灵魂低语”化为最纯粹的抚慰与理解的桥梁，试图与英灵们那充满执念的内心沟通。

而林墨，面对那不断变化的理念攻击，他不再试图用“镜界定义”去对抗或模仿，而是坚守本心，将那寻求超越与调和的“第三条路”的意志，清晰地展现出来！他定义的不是某种特定的力量，而是自身那不愿被任何极端理念同化、始终坚持自我定义与寻求希望的存在！

当团队的信念与力量本质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时，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些原本充满敌意、不断进攻的英灵，动作开始变得缓慢，最终停了下来。它们那空洞的眼神中，似乎亮起了一丝微弱的、代表着认可的光芒。

“信念……已确认……”那恢弘的古老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审视与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拥有坚定之道者……方有资格……直面往昔之重……”

阻挡在前方的英灵们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通往大陆中心那座苍白殿堂的道路。它们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

战斗结束了。他们通过了英灵们的试炼。

“礁石号”缓缓降落在苍白殿堂前方巨大的广场上。众人走下飞船，感受着脚下那冰冷而古老的石质地面，仰望着那高耸入云、散发着无尽沧桑与威严的殿门。

“命魂碎片……就在那里面吗？”夏晚搀扶着依旧昏迷的墨羽（通过便携式维持装置），喃喃道。

林墨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殿堂深处，有一股无比磅礴、蕴含着生命与灵魂终极奥秘的力量在呼唤，与墨羽体内微弱的波动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踏入殿堂之时，阿蛮却猛地转头，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眉头紧锁：“不对……有别的‘东西’……也通过了试炼……正在快速接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方的天际，一艘线条流畅、闪烁着星尘商会特有银灰色光泽的、他们之前甩掉的“幽灵级”侦察舰，正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撕裂空间，朝着殿堂方向疾驰而来！在它周围，隐约可以看到几个被强行击溃、正在消散的英灵虚影！

商会的人，竟然用暴力手段，强行突破了英灵的阻拦！

林墨眼神一凛。看来，这场对于“命魂碎片”的争夺，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