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能量风暴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口,瞬间吞噬了石室中心的一切光亮和声音。
冲击波带来的巨大力量将我狠狠掼在冰冷的甬道岩壁上,后脑勺撞得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又被我强行咽下。右腿的剧痛在这种全身性的冲击下反而变得麻木,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虚弱感。
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不是没有声音,而是那狂暴的能量爆发似乎抽空了空气,所有的声音都被短暂地隔绝、扭曲了。翻滚的尘雾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成诡异的漩涡,在残留的暗紫色流光中缓缓沉降。刺鼻的尘土味和那股甜腻的腐朽气息混合着一种……新的、类似臭氧烧焦后的刺鼻味道,令人作呕。
我瘫在甬道口,意识在剧烈的震荡和眩晕中艰难地浮沉。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石室内部一片狼藉的轮廓:散落的器物碎片像被狂风犁过,厚厚的灰尘被掀开,露出下方更古老的污垢层。而风暴的中心……
张教授的身体……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身体了。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生气的破布娃娃,以一种极其扭曲、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软软地瘫倒在那个狰狞的青铜面具旁边。
他触碰面具的右手还死死地扣在冰冷的青铜边缘上,但整条手臂连同半边身体,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焦炭般的灰黑色!皮肤干瘪皲裂,如同被烈火瞬间焚烤过,又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和活力!
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蠕动过的暗紫色纹路,依旧残留在他的皮肤表面,但已经失去了之前那种邪恶的光泽,变得暗淡、死寂,如同烙印在尸体上的诅咒符号。
他的脸……更是惨不忍睹。赤红的双眼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焦黑的窟窿,嘴巴大张着,凝固在无声的、极致的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或者说是被彻底掏空后的茫然?整个头颅也呈现出部分焦黑干瘪的状态,仿佛生命力从接触面具的那一点,被瞬间、彻底地……吸干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混合着焦糊味和内脏**的气息,从张教授不成人形的尸体上散发出来,迅速弥漫开来,盖过了尘土和腐朽香料的味道,直冲鼻腔!
“呕……” 强烈的生理不适让我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横流。恐惧,冰冷彻骨的恐惧,如同无数冰针,瞬间刺穿了我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这不是死亡,这是……亵渎!是对生命最彻底的、最恶毒的抹除!
“教……教授……” 一个微弱、颤抖的声音从石室另一侧传来。
是王哲!
他挣扎着从一堆腐朽的木器碎片中坐起身。
他比我的位置离风暴中心稍远,但显然也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他脸上满是灰尘和干涸的血迹(鼻梁被撞破),嘴角也挂着血丝,眼神有些涣散,显然被震得不轻。当他看清张教授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时,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深沉的恐惧。
“他……他……”王哲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目光艰难地从尸体上移开,落在那静静躺在灰尘中的青铜面具上。
面具依旧半埋着,墨绿色的铜锈覆盖着狰狞的兽面,黑洞洞的眼窝深不见底。经历了如此恐怖的能量爆发,它竟然……完好无损?!甚至,覆盖其上的灰尘都被震开了不少,露出更多繁复扭曲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嘲弄般的平静?
一股寒意,比这古墓深处万年不化的阴冷还要刺骨百倍,瞬间冻结了王哲的血液。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那面具吞噬。
“王哲……”我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想提醒他甬道入口外那团阴影还在!但喉咙火烧火燎,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
“救……救命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猛地从甬道下方、那堵绝望之墙的方向传来!
是老吴的声音!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极致的恐惧和痛苦!
那声音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刺入我和王哲紧绷的神经!
“老吴?!”王哲瞬间回神,眼神中的恐惧被同伴遇险的焦急取代。
他顾不上自身的伤痛和张教授尸体的惨状,挣扎着爬起来,抓起掉在一旁的登山刀和手电筒。“林宴!待着别动!”他低吼一声,拧亮手电,毫不犹豫地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朝着甬道下方冲去!光束在弥漫的尘雾中剧烈晃动,如同他此刻焦灼的心。
“王哲!小心!”我嘶哑地喊着,想要跟上,但右腿的剧痛和全身的虚弱让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浓雾和黑暗交织的甬道拐角。
石室里,只剩下我……和一具恐怖焦黑的尸体……还有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面具。
死寂重新降临。但这一次的死寂,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都要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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