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回了屋,中院的“寿宴”现场却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那副为老贾摆设的空碗筷就像一根刺,扎在每个人心头,让这场本就荒诞的宴席更添了几分阴森和尴尬。
空气里弥漫着酒菜气,却也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和……一丝仿佛存在的,若有若无的苹果清香。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秦淮茹手上那个红得过分、大得惊人的苹果上。在这年头,这样的水果可是非常稀罕的,寻常人家过年都未必见得着。更别说如此大,如此水灵的了。
它是如此扎眼,与这简陋的院落、普通的席面、甚至与秦淮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花褂子都格格不入。
贾张氏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苹果,刚才的惊恐和愤怒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横财”冲淡了些,转而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贪婪、警惕、以及深深的不安。
她咽了口唾沫,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瞥了一眼那空位,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觉得后背凉意更甚。
贾东旭也盯着苹果,喉结滚动,眼里有渴望,但更多的却是茫然和一丝被钟铭彻底摆布后的屈辱。这苹果,是安抚?是赏赐?还是……另一种更难以理解的戏弄?
秦淮茹手里捧着苹果,感觉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炭,又像是捧着一颗诱人的毒果。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却让她心里更加火热慌乱。
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羡慕、嫉妒、好奇、还有婆婆那几乎要实质化的灼热视线。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果肉里。这苹果……她敢吃吗?吃了,会不会真的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会不会就此被那个可怕的钟联络员盯上?
易中海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厉害。钟铭这一手,彻底打乱了他所有的盘算。给新媳妇如此重礼(在这个环境下,一个极品苹果绝对是重礼),却是在这种场合,以这种理由,这让他之前所有试图塑造的“尊老”、“大院和谐”都成了笑话。而且,这分明是在离间贾家婆媳,或者说,是在给贾家埋雷。这小子,心思歹毒得很!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心里飞快计算着这苹果的价值,以及钟铭此举的深意。“莫非……这小煞星看上贾家新媳妇了?不能吧?才十三岁……可这小子不能以常理论之啊……唉,这院子,越来越看不懂了。”他决定最近更要谨言慎行,免得被殃及池鱼。
刘海中挺了挺肚子,心想:“一个苹果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没出息!还是我老刘家祖上‘肥螳螂’大气!不过……这苹果闻着是真香啊……”他下意识地咂咂嘴。
傻柱憨憨地舔了舔嘴唇,看着自己手里同样的大苹果,又看看秦淮茹那个,心里琢磨:“铭爷就是大方!这么好的苹果说给就给!嗯,我这个留给雨水晚上吃。”
许大茂则是一脸贱笑,凑到傻柱旁边,压低声音:“嘿,傻柱,瞧见没?铭爷这是看上贾家嫂子了?一出手就是大苹果!比你强多了!”
傻柱眼睛一瞪,瓮声瓮气道:“滚蛋!铭爷那是……那是照顾新邻居!你少胡说八道!”
“切,不信拉倒!”许大茂撇撇嘴,眼珠子却滴溜溜地在秦淮茹和钟铭的屋门之间转来转去。
这场面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易中海强撑着精神,干咳两声:“咳咳……那个……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钟联络员的寿也祝了……大家……散了吧?各家把各家桌椅碗筷拿回去洗刷干净……”
众人如蒙大赦,顿时作鸟兽散,动作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仿佛多留一刻就会被什么缠上一样。贾东旭几乎是抢似的过去,手有些发抖地收起了那副为他爹老贾摆设的碗筷和酒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急匆匆拿回了家。
贾张氏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秦淮茹,力道大得几乎把她拽个趔趄,另一只手飞快地、几乎是抢夺般地将那个苹果抓了过去,紧紧攥在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钻回了自家屋子,门“砰”地一声关得山响,隔绝了外面所有探究的目光。
回到屋里,贾张氏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跳得厉害。她摊开手掌,看着那个鲜艳欲滴的苹果,眼神复杂。
“妈……这苹果……”贾东旭看着苹果,也有些口干舌燥。
“这苹果咋了?啊?”贾张氏猛地抬头,瞪着眼睛,声音尖利,“这是那小煞星给的!谁知道安的什么心?说不定……说不定下了什么咒呢!不能吃!”
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睛却死死黏在苹果上,挪不开。那诱人的果香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勾得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秦淮茹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却莫名有一丝委屈。那苹果……明明是给她的……
贾东旭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妈……不至于吧?就是个苹果……闻着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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