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界守望：卡丘篇 第58章 欧泊的问话

星绘揉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推开卧室门，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泄出，恰好落在沙发上睁眼的引航者身上。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惯有的温柔笑意，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引航者，这么早就醒了吗？”

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沙发旁，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引航者略显疲惫的脸。指尖轻轻搭在沙发扶手上，她歪着头，语气里满是关切：“是做噩梦了吗？看你眉头都没松开呢。”

引航者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眼底的倦意还没完全散去：“没什么，就是……心夏发来个消息，让我一早去欧泊一趟，信有要事。”

星绘的眼睛瞬间亮了些，她挨着沙发坐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语气带着点好奇：“欧泊的事？是和‘组织’有关吗？还是……和你未来的自己有关？”

引航者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摇头：“不知道，信没细说，只说有要事，还说能拿到些想要的东西。”他说着，心里那股困惑又涌了上来，“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未来的我为什么会加入那个组织……”

星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很暖。她抿了抿唇，眼神里满是认真：“别想那么多啦，引航者。不管未来的你是什么样，现在的你不是一直在坚持自己的选择吗？而且，欧泊的大家都会陪着你呀。”

她顿了顿，忽然露出个明朗的笑，站起身转了个圈，裙摆轻轻扬起：“对了，我做了些小点心，要不要尝尝？吃完了再去欧泊，说不定能让信队长的‘要事’变得没那么沉重呢。”

引航者看着她像小雀鸟一样轻快的动作，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站起身，跟着星绘往厨房走，心里想着：有她在，好像再复杂的事，也能变得简单些。

厨房里弥漫着甜香，星绘从烤箱里端出一盘曲奇，转身时脸上沾了点面粉，却笑得格外灿烂：“尝尝？这是新配方哦。”

引航者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里带着浓郁的奶香。他看着星绘期待的眼神，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很好吃。”

星绘眼睛弯成了月牙，她靠在料理台旁，指尖一下下点着台面，语气轻快：“那就好！对了，你去欧泊的时候，要不要叫上心夏和米雪儿来接待你？人多有安全感，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引航者咽下曲奇，点了点头：“也好，人多些，总能更安心点。”实际上似乎并不想要这种想法，因为本身就比较喜欢孤僻点……

星绘把最后一块曲奇塞进引航者口袋，指尖在他臂弯处轻轻捏了一下，紫光色的眼眸在晨光里亮得像盛了碎金：“司机在门口等你啦，路上小心。”

她踮起脚，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指腹擦过他锁骨时，自己先红了耳根：“到了欧泊记得发消息给我，别让我担心。”

引航者望着她眼底的不舍，喉结滚了一下，最终只闷闷地“嗯”了一声。星绘却忽然笑开，像只落满阳光的小雀鸟般退后半步，挥手时裙摆扬起细碎的风：“快去吧！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些放轻松的事。”

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汇入车流，星绘才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望着空荡荡的玄关，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时却又扬起明朗的笑——星庇所的灯光还等着她去点亮呢。

欧泊基地的钢铁大门在引航者面前缓缓滑开时，米雪儿正抱着胳膊踮脚张望，心夏则在一旁慢悠悠地转着治疗无人机。看见引航者从车里下来，米雪儿眼睛瞬间亮成了灯泡，快步跑过来时警探步枪在肩侧晃出清脆的声响：“引航者！你可算来了！信前辈在办公室都等急了！”

心夏也笑着迎上来，指尖在无人机屏幕上点了点，淡蓝色的光晕便在她掌心流转：“路上没耽误吧？星绘姐特意让我们来接你，怕你找不着路。”她忽然歪头打量着引航者，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随即又被笑意掩去。

“不过……你今天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引航者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有吗？”

米雪儿已经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警探帽檐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管他呢！先跟我们走！信前辈准备的‘惊喜’，保证你见了眼睛都直！”她拉着引航者往基地深处走，靴跟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了对了，你知道吗？昨天伊薇特在雪地里发现了个奇怪的信号塔……”

信号塔其实是“反轴界组织”的一座信息投影……

心夏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治疗无人机在三人头顶悠悠转着，她忽然凑近引航者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不过没关系啦，你看，我们现在不就跟朋友一样？”她眨了眨眼，露出个狡黠的笑。

“所以待会见到信前辈，可别露馅哦。”

引航者心脏猛地一缩，抬眼却撞进米雪儿毫无防备的笑容里。他沉默地跟着两人穿过布满机械臂的长廊，直到那扇刻着“信·欧泊”的金属门在面前敞开——米雪儿推开门时还在叽叽喳喳：“信前辈！你要的‘贵客’，我们给你带来啦！”

引航者此刻心里竟然又被莫名其妙的感觉再一次陷入了自我的疑惑和对峙：你看看？你确定这些人真的永远是你喜欢的“纸片人”？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得反过来与你对抗呢？劝你还是赶紧歪了这个心思吧！

引航者轻微摇了摇头脑袋，米雪儿以为可能引航者没有太清醒的样子，所以没有多在意。

信坐在黑色皮质办公椅上，指尖还停留在战术平板的光屏上。听见门响和米雪儿的声音，他猛地抬头，深邃的眼眸先是掠过一丝锐利，随即化作沉稳的笑意。他撑着扶手站起身，黑色作战服的肩线在灯光下绷得笔直，右手虚虚一抬：“欢迎，引航者。”

声音不高，却带着欧泊队长特有的威严。他往前走了两步，军靴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经过引航者身边时，还微微颔首致意——那姿态，像极了在战场上对接盟军将领的骑士。

“米雪儿，心夏，”信只扬了扬下巴，“你们先出去。”

米雪儿正扒着门框好奇地往里瞧，闻言吐了吐舌头，冲引航者做了个“加油”的口型，才拉着心夏踮脚离开。心夏走在最后，治疗无人机在她头顶转了个圈，她回头时还给了引航者一个安抚的笑眼。

金属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死，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信重新坐回椅子，却没像刚才那样埋首工作，而是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沉沉地落在引航者身上，像在审视一把刚从熔炉里取出的剑。他忽然倾身向前，作战服的褶皱里露出腰间的审判官步枪枪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坐。我们谈谈。”

引航者率先问道：“信队长，是有什么事才特意的邀请我过来，是有什么问题？”

“引航者，我在思考着一件事情，通过几次的与那些组织的人对抗，以及香奈美之前的话，我总是有着几个疑问，所以当我提出来这些问题的时候，你能不能回答一下，就算答不清楚也没关系。”

引航者瞬间感觉神情紧绷似的，他不知道信会怎么提出问题？

信的指尖在战术平板边缘轻轻摩挲，作战靴的鞋跟碾过金属地板，发出极轻的“吱呀”声。他望着引航者紧绷的侧脸，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对方眼底的挣扎，忽然往后靠回椅背，审判官步枪的枪柄撞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迷茫？”信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叩了叩桌面，“是因为未来的自己，还是因为……你身上那股不属于这里的违和感？”

引航者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他垂着眼帘，喉结滚动了两下，最终只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能说。”

信看着他额角渗出的薄汗，忽然站起身。作战服的肩线在灯光下绷得笔直，他绕着办公桌踱步，军靴的声响一下下敲在引航者心上。走到窗边时，他忽然停住，背对着引航者，声音被窗外的风揉得有些沙哑：“你知道吗？风曳镇那一战，未来的你站在我们对面时，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群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但也确实如此，他直接一击下来，就将我们三个阵营的人都击溃！”

引航者的心脏猛地一缩，眼前瞬间闪过未来的自己那双冰冷的眼。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太阳穴，指腹下的皮肤烫得惊人：“我……”

“但他没杀我们。”信忽然转过身，深邃的眼眸里竟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

“明明有这么机会，可他只是把我们打退，然后带着‘反轴界’的人消失在次元裂缝里。”

他一步步逼近引航者，语气却软了下来：“所以我在想……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引航者猛地起身站起，椅子掉落在地上，而自己或许是起身过猛的那一刻，手也在桌子上敲了一遍重力属于中等的样子，而桌子上的文件盒“哗啦”一声倾斜，几张战术地图散落在地。他慌乱地蹲下身去捡，指尖却在触到地图上“反轴界组织”的标记时，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标记旁的录像图片，分明是未来的自己正站在风曳镇那时候的空中。

“我不知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艰涩，而且此刻的他有些情绪分离和失控感觉。

“我真的不知道……”

信看着他失控的模样，忽然叹了口气。他弯腰帮引航者捡起一张地图，指尖拂过对方微颤的手背时，自己也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他把地图平整地放在桌上，重新坐回椅子，作战服的褶皱里露出腰间的枪柄，却没再逼近。

“那第二个问题，”信的声音放得极轻，像在试探一层薄冰。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引航者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他望着信探究的目光，忽然想起那只从屏幕里伸出的手——白皙、纤细，指甲上涂着香奈美标志性的桃红色甲油，却又比香奈美的手更冷，冷得像浸在液氮里的“金属”。

“我……”引航者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我只记得……有只手把我从电脑里拽了进来……那手看着像香奈美的，但又不是……”

信的眉峰瞬间蹙起。他起身走到战术沙盘前，指尖在“卡丘世界”的模型上重重一点，作战靴碾过地面的声响骤然急促起来：“有人故意把你引来？为了什么？巴布洛晶石？还是……为了让你和未来的自己对上？”

他猛地转身，深邃的眼眸死死锁住引航者：“如果未来的你是为了毁灭世界而来，那现在的你……又是谁放在这里的‘变数’？”

引航者被他看得浑身发寒。他忽然想起自己精神深处那个桀骜的人格，想起那句“所有纸片人都是虚伪的玩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信看着他煞白的脸，忽然放缓了语气。他走到引航者面前，作战服的袖口擦过对方的手臂，留下一丝极淡的金属冷香：“不管你是谁，从哪来……现在的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对吗？”

引航者抬眼，撞进信沉静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怀疑，只有一种近乎沉重的期许。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

信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拍了拍引航者的肩：“那就够了。记住，欧泊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他转身走向办公桌，战术平板的光屏在他指尖亮起，上面瞬间浮现出“反轴界组织”和“未来引航者”的交叉分析图。作战靴的声响再次响起时，引航者忽然听见他低声自语：“两个引航者……一个来自未来，一个来自现在……这盘棋，到底是谁在执子？”

实际上……两者并不是，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在过去与未来的神奇环境下，在这种地方相遇而已，而真正操控这一切的，或许并不是嘴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