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常世之门”四个字,谢灵只觉得耳边嗡鸣骤起,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开。
百晓生后续的解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模糊不清,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只有那四个字——常世之门——在他神魂深处反反复复、震耳欲聋地回荡着,激起惊涛骇浪。
长野宫村!
那个名字如同刻痕般灼烧着他的记忆。
那个疯狂的存在,他所开创的扭曲之门和他留下的、如同毒瘾般侵蚀灵魂的尼芬香,至今仍在影响着星光墟不知多少代生灵,酿成无数悲剧。
当初在滨海大厦后巷惊鸿一瞥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类似门扉,就曾让他心悸不已,种下深深的不安。
而现在,它竟然以如此直接、如此不容置疑的方式,再次出现在眼前,就在这往生殿的核心!
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强烈的警惕瞬间攫住了他。
仙力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再次奔涌,法扇上的星光变得锐利而充满攻击性,眼看就要朝着那扇门乃至百晓生挥去——他无法容忍与长野宫村有关的任何事物,尤其是这扇万恶之源的门!
“且慢动手!”
百晓生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一股柔和却极其坚韧的力量屏障瞬间出现在谢灵身前,并非攻击,只是阻拦。他似乎完全预料到了谢灵的反应。
“此门非彼门!冷静,谢小友!”百晓生快速说道,语气严肃,“此地的常世之门,绝非长野宫村所造那扇邪恶扭曲之物!它们形似而神非,根源与目的截然相反!此门存在的唯一意义,是引渡这些忆囊中所储存的、已然逝去的纯净人生,助它们进入应有的轮回转世,重归生命之流!它是秩序的维护者,而非破坏者!”
谢灵的动作僵住,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目光死死盯着百晓生,又扫向那扇散发着无尽幽暗的门,牙关紧咬:“我凭什么信你?长野宫村的门也自称能通往‘常世’!”
“就凭这个!”
百晓生显然不欲多费唇舌解释,也知道空口无凭。他双手迅速在身前结出一个复杂古老的印诀,指尖流淌出清辉,低声吟诵出一个简短的音节。
顿时,整个祭坛周围的景象微微扭曲变幻。在谢灵的灵视之中,世界的表层被悄然揭开,露出了其下涌动的能量本质。
只见那扇幽暗的门扉边缘,不再是一片虚无。
无数密密麻麻、极其纤细的银蓝色光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又如同最精密的能量导管,正从微启的门缝中温柔地延伸而出。
它们散发着纯净、安宁、带着一丝悲悯却又无比庄严肃穆的气息,与殿堂穹顶上垂落的无数“忆囊”轻轻接壤、连接。
每一根银蓝色的丝线都精准地连接着一个忆囊,缓缓脉动着,仿佛在进行无声的交流和能量的传递,将那晶体中储存的人生细细牵引,导向门后的未知。
这景象神圣而浩瀚,充满了某种宏大的秩序感。
谢灵瞳孔再次收缩,但这次的意味已然不同。
他亲眼见过、感受过长野宫村那扇门的气息及其延伸出的力量——那是污浊、粘腻、充满了贪婪吞噬意味的漆黑丝线,如同**的触手,所过之处,生机凋零,规则崩坏。
与眼前这纯净、有序、充满引导而非掠夺意味的银蓝色丝线,简直是光与暗、生与死的两极对比!
世界的规则基础,完全不同!
他周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澎湃欲出的仙力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
法扇上的锐利星芒也收敛了回去,但他依旧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只是眼中的敌意和冲动被强烈的审视所取代。
他暂时相信了百晓生关于这扇门本质的说法。
“现在,你可能愿意听我多说几句了?”
百晓生微微吁了口气,推了推眼镜,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此地,往生之殿,存在的终极意义,便是为那些未能自然进入轮回或执念未消的逝者,提供一个接引与净化的场所。它守护的不是死亡,而是‘过渡’,是生命形态转换的关键节点。所谓生生不息,代代传承,其背后亦有此地规则默默运转的一份力量在维系。”
谢灵沉默地听着,目光依旧扫视着那些银蓝色的丝线和忆囊,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浩瀚却平和的力量。他不禁低声感叹:“这世间……竟存在着如此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规则。渺小如凡人,甚至如我们这些有幸揭开世界一角的人,所知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既然已经大致弄清楚了此地的秘密,并非邪恶巢穴,又得知万生吟他们早已安全离开火场,谢灵觉得此地已无太多停留的必要。
他对轮回引渡的宏大命题虽有兴趣,但此刻更牵挂现实世界的事情。
他转向百晓生,语气坚决地说:“此地奥秘,我已知晓大概。我的同学既已安全,我也需尽快返回。还请阁下施法,将我送离此地。此外,”
他加重了语气。
“外面那场业火障眼法,也请及时扑灭,切勿给人类世界造成更大的恐慌和麻烦,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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