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墨汁被无形巨手骤然搅动,方才还吞噬一切的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幽蓝磷火般的微光自地面浮起,如同千万只萤火虫破茧,在虚空中勾勒出逐渐清晰的轮廓。
当最后一丝阴影消散,眼前豁然开朗,先前扭曲变形的镜渊已彻底化作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古朴长廊。
两人相顾无言,目光却同时凝固在斑驳的墙面上——三道深深凿刻的痕迹赫然在目,边缘处还残留着先前圣烛灼烧的焦痕。
原来如此!
他们一直都在原地徘徊,看似前进,实则毫无进展。之前圣烛所开启的通道,竟然只是一场对他们心境的严峻考验。
而如今,他们终于通过了这场考验,真正的道路也随之展现在眼前。
四周原本分布混杂的红墙青瓦,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一般,缓缓地分离开来。
这些墙壁和瓦片逐渐移动、旋转,最终在他们面前汇聚成一条宽敞的小道。它宛如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神秘之路,散发着一种让人既兴奋又有些畏惧的气息。
在这条小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古老而庄重的建筑,那便是洛神河战争宗庙。而在宗庙旁边,还有一块巨大的龙祠石碑,上面刻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沧桑。
克莱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自己腰间挂着的饰物,敲击声在这死寂的长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一般:“果然是一个幻术结界。”
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小道,若有所思地说道:“圣烛所照亮的并非真正的道路,而是我们内心深处的魔障。只有战胜了自己的心魔,我们才能得到认可,找到通往目的地的真正道路。”
“那看来,我们成功了。”
心璃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指尖擦过额头沁出的冷汗时还在微微发颤。沾着细碎尘土的嘴角却扬起弧度,疲惫的眼底漾开劫后余生的欣慰。
克莱恩却没有丝毫放松,掌心的灵力凝成淡金色的纹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他喉结微动,眉头几乎拧成死结:“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指尖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顺着青石小径蜿蜒而去,却在触及百米外的虚空时如坠泥潭——那里浮动着半透明的涟漪,七彩光晕如同活物般扭曲流转。
心璃的瞳孔骤然收缩,素白指尖已经凝出灵力丝线。当它们靠近的一瞬间,在空中燃烧成蝶,化作齑粉。
“这不可能……”她踉跄着后退半步,玄色广袖滑落露出苍白的手腕,“镜渊的幻术虽然诡谲,至少还遵循灵力法则,但这道屏障……”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胶,屏障表面的符文开始急速旋转。克莱恩猛地挥剑劈出,剑气却在触及光晕的刹那被尽数吞噬,反而激起更大的能量漩涡。
心璃颤抖着祭出祖传的照魂镜,镜面刚接触屏障便布满蛛网裂痕,镜中倒映出无数陌生的古老图腾。
“通天的神力……”她攥着破碎的镜面喃喃自语,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衣襟,“如此之物,只能传承之物的构造……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它又该属于谁呢?”
她话音未落,整座屏障突然迸发出刺目强光,地面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小心!”
克莱恩猛然将心璃拽到身后,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泛起蛛网状的涟漪。
无数细碎光点汇聚成半透明的屏障,表面流转着诡异的七彩光晕,时而如极光般绚烂,时而又暗得如同深渊。
那屏障简直牢不可摧,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迸发刺目强光,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氧味。
而当极光撕裂厚重云层的刹那,刺目青光如瀑布倾泻而下。
克莱恩瞳孔骤缩,只见屏障表面的龙纹在强光中活了过来——蜿蜒的鳞甲泛起幽蓝光泽,龙口吞吐间有金色符文流转,仿佛千万条远古巨龙正在屏障深处沉睡。
那些交错缠绕的纹路如同精密运转的齿轮,将游离的灵力编织成光网,每道裂痕都会在瞬间被新的能量填补。
“看来又是龙族秘纹。”
克莱恩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后颈的咒印随着心跳突突跳动。他想起以前遭遇的龙族结界,此刻眼前的纹路显然更为复杂,每一道刻痕都蕴含着上古血脉的威压。
心璃的指尖抚过虚空,带起一串颤抖的灵力涟漪:“和典籍记载的完全不同。”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颤,“这些龙纹不仅是封印,更像是……某种能量循环系统。不愧是上古龙祠所在地,没有将军带领,根本就无法进去。”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暴起,他将自己的所有力量都汇聚到了剑指之上,这股强大的灵力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炽热而耀眼。
然而,当他的剑指与屏障接触的一刹那,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却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瞬间吞噬了他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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