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三危山的风裹着沙粒,打在人脸上像刀割一般,每一粒沙都泛着灰黑色,像是被邪气浸染过,落在地上便顺着缝隙钻进地底,消失不见。
远处的沙丘在风中缓缓移动,却在靠近一片黑色石柱时突然停滞,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沙粒在石柱周围盘旋,形成一道道细小的漩涡,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灵均站在漩涡边缘,身后九尾微微展开,尾尖的金红色狐火泛着微弱的光,却比往日黯淡了几分,他盯着那片石柱,眉头渐渐皱起 ——
无数黑色石柱插在流沙中,高的有三丈,矮的也有一丈,柱身刻着扭曲的凶兽纹路,仔细辨认便知是穷奇的轮廓,每道纹路里都渗着黑气,顺着柱身缓缓流淌,最终汇入流沙深处。
“是穷奇部的噬魂阵。”
灵均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指尖轻轻拂过身旁的沙粒,触到的瞬间便觉一股阴冷之气顺着指尖往上窜,“只是规模比之前在中荒见到的,大了足足百倍。”
离朱早已搭箭上弦,青色的雷鸟羽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箭尖对准最靠近的一根石柱,他眯起眼,目光如炬:“阵眼在中央的黑石塔!先破了这些外围石柱,再攻阵眼!”
话音未落,离朱松开弓弦,箭羽如一道青光划破空气,直直扎进石柱的纹路中。
箭羽入石的刹那,石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柱顶嵌着的骷髅头猛地张开嘴 ——
那骷髅头并非凡骨,泛着暗黄色,眼窝是空的,却有浓黑的气从里面涌出来,在半空迅速凝聚,竟成了一只丈许大的巨手,指甲泛着乌黑色,带着刺鼻的腥气,朝着离朱的咽喉抓来,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反应。
“离朱小心!”
阿若的声音及时响起,她肩头的四象藤突然疯长,翠绿的藤条像灵蛇般窜出去,精准地缠住了巨手的手腕,藤蔓上的青花同时绽放,吐出一缕缕淡青色的清气。
清气落在黑气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巨手像是被烈火灼烧般剧烈颤抖,动作瞬间慢了下来,原本凝实的黑气开始一点点消散,像融化的墨汁般融入空气。
离朱趁机后退两步,又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刚要搭弦,却见其余石柱上的骷髅头同时喷出黑气,瞬间凝成三只巨手,分别朝着灵均、阿若和白泽抓来,显然是被刚才的攻击激怒了。
白泽低吼一声,雪白的身影一闪,灵活地避开了抓来的巨手,它跑到灵均脚边,用脑袋蹭了蹭灵均的裤腿,又对着中央的黑石塔龇牙,颈间鬃毛根根竖起,像是在提醒灵均尽快突破阵眼。
灵均点点头,从怀中取出西荒玉符 —— 玉符泛着苍青色的光,表面刻着西荒的图腾,他握紧玉符,一步步朝着中央的黑石塔走去。
脚下的流沙像是有吸力,每走一步都要费些力气,周围的黑气也开始朝着他涌来,却被他周身的狐火挡在外面,金红色的火焰与黑气碰撞,激起阵阵火星,落在流沙上便将沙粒烧成细小的黑灰。
离灵均还有十步远时,中央的黑石塔突然亮起,塔身上的纹路全部变黑,一道粗如手臂的黑光从塔顶射出来,直直朝着灵均的眉心飞去,速度快得让人无法躲避。
灵均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周围的景象已然改变 ——
不再是三危山的流沙,而是青丘墟的梧桐林,可这片梧桐林没有丝毫生机,每棵树上都缠着黑气,林中央立着一尊石像,正是阿若,她浑身是石,眼睛还保持着担忧的神色,嘴角微微抿着,像是在呼唤灵均的名字,却一动不动。
“阿若!”
灵均心中一痛,快步冲过去想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只触到冰冷的石头,他刚要催动狐火尝试化解,却见离朱从旁边的梧桐树下走出来。
此刻的离朱,身上裹着厚厚的混沌黑气,原本清亮的眼睛变成了幽蓝色,他对着灵均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灵均,你看看这是什么?
都是因为你,我被混沌吞了,阿若成了石像,五域的生灵全死光了,你还执着于净化什么?你根本就是个罪人!”
灵均的手停在半空,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他转头望向远处的地平线,只见无数生灵的尸体堆成了山,有鲛人银蓝色的鱼尾、羽民青色的羽翼、交胫国人紫色的布裙,全是因混沌而死,他的狐火突然变得微弱,九尾也垂了下来,心中涌起一股绝望:“难道我真的失败了?”
就在这时,白泽突然咬了灵均的裤脚,用力往后扯,嘴里发出急促的低吼:“这是‘心魔阵’!
别被它迷惑!灵均,醒过来!”
白泽的牙齿咬得很紧,灵均的裤脚都被扯破了,一丝疼痛传来,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灵均!
别信那些幻象!
是黑石塔的邪术!”
阿若的声音也穿透幻境传了过来,“我在这里,离朱也好好的,你快醒过来!”
灵均猛地眨了眨眼,眼前的青丘墟幻象开始扭曲,阿若的石像化作一缕黑气消散,离朱的身影也变得透明,他重新看到了三危山的流沙和黑石塔,那道黑光还在他眉心处盘旋,试图继续控制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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