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中荒山坳,晨雾还未散尽,青灰色的雾气裹着枯草碎屑,在地面织成薄薄的纱。
青丘族人用梧桐枝与黑鬃兽皮搭起五座帐篷,帐篷边角压着磨平的青石,防止夜风将其掀翻。
青风族长蹲在帐篷外的土灶旁,正用陶勺搅动陶罐里的草药汤,褐色的药汁表面浮着细小的泡沫,散发出淡淡的苦涩气味,那是他用仅存的三株回春草熬制的,为受伤的族人续命。
两名青丘少年握着石矛,站在山坳入口处警戒,他们的袖口还沾着前几日与狰兽搏斗时的血渍,眼神却依旧坚定,时不时望向昆仑墟的方向,生怕再遇邪修或异兽。
灵均守在最靠里的一座帐篷里,帐篷内铺着柔软的白茅,阿若躺在上面,双目紧闭,唇瓣泛着青紫色,每一次呼吸都轻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若不仔细观察,几乎察觉不到胸口的起伏。
他坐在阿若身旁,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背,却在触到皮肤时微微一怔 —— 阿若手背上的血管已泛出淡淡的黑色,像是有墨汁在血管里缓缓流动,正朝着心口的方向蔓延。
“还没醒吗?”
帐篷外传来青风族长的声音,他端着一碗温热的草药汤,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
灵均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混沌之气还在她体内窜,我试过用狐火疏导,可那些黑气像生了根,怎么都赶不走。”
青风族长叹了口气,将药碗递到灵均手中:“先喝碗药吧,你守了她三天三夜,再这么熬下去,不等阿若醒,你自己就要垮了。”
灵均接过药碗,却没立刻喝,只是放在一旁的青石上,目光又落回阿若脸上。
就在这时,帐篷帘被轻轻掀开,白泽的身影钻了进来,它嘴里叼着一株半开的雪莲,雪莲的九片花瓣泛着莹白色光泽,每片花瓣顶端都顶着一颗晶莹的露珠,像是缀着九颗小月亮。
“这是…… 千年雪莲?”
青风族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伸手想去接,却被白泽躲开。
白泽径直走到阿若身旁,将雪莲放在她的眉心处,花瓣上的露珠顺着阿若的眉骨滑落,滴在她的脸颊上。
可就在露珠即将触到阿若嘴角时,她皮肤下突然窜出一缕黑气,像一条细小的黑蛇,瞬间缠住露珠,将其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水渍都没留下。
紧接着,那缕黑气又缩回阿若体内,她的眉头突然皱起,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指尖微微蜷缩,指甲嵌入掌心,渗出细小的血珠。
“这混沌之气竟如此霸道。”
青风族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捏紧了手中的药勺,指腹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连千年雪莲的灵气都能瞬间吞噬,再这么下去……”
他的话没说完,却让帐篷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灵均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狐火凝聚起来,这次的狐火比之前更盛,金红色的光芒映得帐篷内壁都泛着暖色:“我再试试,就算耗光我一半的灵气,也要把阿若体内的黑气逼退几分。”
“不可!”
青风族长连忙阻止,“你若灵气耗损过多,万一穷奇余党再来,我们谁都护不住阿若和族人!”
两人正争执间,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羽民特有的清脆呼喊:“灵均大人!离朱大人回来了!”
灵均心中一紧,立刻收起狐火,掀开帐篷帘冲了出去。
只见离朱被两名羽民搀扶着,浑身浴血,青色的羽衣被撕成数片,露出的胸口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红色的血正顺着伤口往下滴,落在地上便凝成细小的黑痂。
另外两名羽民 —— 风翎与青羽,状态也同样糟糕,风翎的左胳膊无力地垂着,袖子被染透,青羽的右腿上缠着破损的布条,每走一步都踉跄一下,显然是受了重伤。
“离朱!”
灵均快步上前,伸手扶住离朱的胳膊,指尖触到一片滚烫的血渍,“你们遇到什么了?”
离朱靠在灵均身上,咳出一口血沫,血沫里还带着淡淡的黑气,他指着自己的箭囊,声音沙哑:“下面…… 下面有座地宫,在昆仑墟西侧的断崖下。”
灵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离朱的箭囊里只剩两支雷鸟羽箭,箭杆上沾着粘稠的黑液,黑液像活物一般,顺着箭杆缓缓流动,滴在地上时,竟将地面蚀出细小的坑洞。
“守着个青铜巨棺,上面刻着‘帝俊之柩’四个大字。”
离朱又咳了一声,胸口的伤口因咳嗽而裂开,更多的血渗了出来,“我们遇到了守棺的石俑,那些石俑身上都裹着黑气,箭射进去……
根本伤不到它们的本体,反而被黑气染了箭羽。”
风翎捂着胳膊,补充道:“那些石俑有三米多高,手里拿着青铜斧,一斧下来就能劈碎岩石,若不是离朱大人带着我们绕路,我们三个恐怕都回不来了。”
青羽点点头,脸色苍白:“地宫入口处还有黑色的藤蔓,那些藤蔓会喷毒雾,我的腿就是被毒雾扫到,现在还麻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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