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的赤霞已淡得近乎透明,唯有不周山残脉的阴影仍沉沉压在焦土上,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赤松子的掌心死死按在青铜壶的壶口,壶身躁动的红光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渗,竟在他石棉斗篷上烧出一个个细小的焦洞。
“这不是寻常弱水,” 老人咳着喘着,浑浊的右眼望向灵均,眼底藏着一丝敬畏,“是当年青瑶夫人路过厌火国时,留下的三滴弱水残滴。
火伯用九十九片火精叶裹住,才藏在这铜壶里百年。”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不是之前炎狱撞塌断塔的那种沉闷响动,而是从地脉深处传来的、带着滚烫气息的搏动。
灵均脚下的焦土开始开裂,细小的缝隙中渗出赤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像融化的岩浆般冒着泡,顺着裂缝缓缓流淌,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在焦土上汇成了十二条蜿蜒的火河。
火河的水泛着暗金色的光,河面上飘着细碎的火星,落在旁边的焚心藤残骸上,竟让那些早已枯萎的藤蔓重新冒出绿芽,只是这次的芽尖泛着诡异的暗红,比之前更显凶戾。
炎狱被火河的气息惊动,三颗头颅同时转向火河,羽翼猛地扑腾起来。
令人心惊的是,火河中的赤液竟顺着它的利爪往上爬,像有灵性般钻进它的羽翼根部。
炎狱的羽翼瞬间涨大了三分,原本青蓝色的压制火焰被赤液滋养,竟重新燃起混沌之火,且比之前更盛,连空气都被烧得扭曲。
更骇人的是,它中间那颗头颅的眉心突然裂开一道竖瞳,瞳仁泛着血红色的光,扫过火河时,河中的赤液流动速度明显加快,像是在主动往它体内涌去。
白泽从灵均身后探出头,银灰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是地脉火精!这怪物在吸收西荒的地脉火精!”
它往灵均身后缩了缩,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炎狱的竖瞳,“当年绝天之战后,西荒的地脉火精就被封印在丹穴山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再让它吸下去,它会彻底挣脱魂魄的束缚,变成真正的上古凶兽!”
灵均的九尾在身后绷得笔直,第八尾的狐火泛着金红色的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火河中的火精气息与炎狱体内的混沌之气正在融合,形成一种更恐怖的力量。
“阿若,快想办法拦住火河!”
他纵身跃到最近的一条火河边,狐火顺着河岸蔓延,试图挡住赤液流动的方向,可火精的力量远超预期,狐火刚触到赤液,便被烧得滋滋作响,金色的火焰竟开始渐渐黯淡。
阿若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迅速掐了个诀,将之前剩下的玄冰草尽数碾碎,碧绿的汁液滴入青铜壶中。
弱水与玄冰草汁液混合的瞬间,壶口飘出的水汽变得愈发冰冷,她双手举起铜壶,朝着最近的一条火河泼去。
银白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火河中的刹那,水汽猛地蒸腾起来,形成一道丈高的白雾,白雾所过之处,火河中的赤液瞬间矮了半截,河底的焦土显露出来,竟嵌着一块半埋的青黑色石碑。
石碑上刻着繁复的凤凰纹,纹路间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显然是丹穴山凤凰族的印记。
更令人惊讶的是,石碑中央刻着 “丹穴” 二字,此刻正被火河残留的火舌不断舔舐,字迹边缘的金光在火舌中微微颤动,像是在抵抗火精的侵蚀。
赤松子看到石碑,突然激动起来,不顾铜壶的躁动,踉跄着扑到石碑旁,伸手抚摸着凤凰纹,声音带着哭腔:“是丹穴山的石碑!
火伯当年说过,厌火国的地脉与丹穴山相连,只要守住这块石碑,火精就不会外泄…… 可现在……”
炎狱见火河被弱水压制,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三颗头颅同时喷出金色的火柱,直取阿若手中的青铜壶。
火柱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烧得发烫,连旁边的火河都跟着沸腾起来,赤液溅起三尺高,落在焦土上便烧出一个个深洞。
灵均见状,立刻纵身挡在阿若身前,九尾同时挥出,狐火凝成一道丈厚的金盾,火柱撞在金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金色的火星如暴雨般落下,灵均的衣袍被火星溅到,瞬间烧出几个小洞,他却死死撑着金盾,不肯后退半步。
“不能让它毁了铜壶!”
赤松子从怀中掏出之前那块刻满火焰纹的骨牌,将骨牌按在石碑的凤凰纹上,“这骨牌是用厌火国先祖的脊椎骨做的,能暂时稳住石碑!
阿若姑娘,你快把剩下的弱水泼向炎狱的竖瞳!那是它吸收火精的关键!”
阿若点头,将铜壶中的弱水剩下的一半尽数取出,玄冰草汁液早已与弱水完全融合,银白色的液体泛着淡淡的绿光。
她深吸一口气,将弱水朝着炎狱中间头颅的竖瞳泼去,液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银线,精准地落在竖瞳上。
炎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竖瞳瞬间闭合,羽翼上的火焰猛地矮了半截,原本涨大的羽翼也开始微微收缩,显然是火精的吸收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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