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礼堂内的烟尘尚未落定,细小的颗粒在残破的穹顶投下的惨淡光柱中无声翻滚。
堂正青和兰德斯几乎同时从瓦砾堆中挣扎着起身,碎石和粉尘从他们伤痕累累的护甲上簌簌滚落。两人的头盔面罩都已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过滤系统不堪重负的嘶嘶声。护甲上尽是深刻的刮痕与各式能量武器的攻击留下的灼黑印记,体内气血翻腾,脏腑如同移位般传来阵阵钝痛。
他们喘息着,透过对面墙上被从天而降的“小钢炮”那恐怖冲击波震出的巨大破洞,望向破洞后方那灯火通明、却处处透着不祥气息的诡异实验室。冷白色的光线从破洞中溢出,与礼堂内弥漫的尘埃形成诡异的光幕。
实验室中央,亚瑟·芬特缓缓转过身。他身披深紫色长袍,其面料看似普通,却在实验室恒定循环气流的吹拂下,泛起某种能量介质特有的、水波般的微光。他那特征性的光头在头顶无数冷光源的照射下反射着油腻的光泽,下颌那撮精心打理的山羊胡子,随着他嘴角那抹冰冷而戏谑的笑意微微翘起。他的眼神,平静中竟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在欣赏两只误入精密陷阱、纵然拼死挣扎却已遍体鳞伤的困兽。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的演出,堂都尉,兰德斯同学……”亚瑟·芬特的声音遥遥传来,那声音沙哑中带着奇特的金属摩擦质感,异常清晰地穿过空旷的距离,穿透了爆炸后仍在耳蜗内回荡的嗡鸣,如同毒蛇贴地滑行时的嘶嘶低语,直接钻进人的脑髓,“‘血风之狼’尼普曼,我手下最凶悍、最忠诚的猎犬……还有那对自视甚高、总以为能超越上级成为顶尖杀手的雷鸟兄弟……竟然就这样被你们联手送进了地狱的焚化炉……做的不错,相当不错,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出色成就。”
他摊开双手,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展示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陶醉的神情。“那么,这份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惊喜’,两位……可还满意?希望这盛宴的余味,能让你们铭记终生。”
堂正青猛地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沾染尘污的手背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他的眼神锐利如淬火的寒冰,穿透破洞,死死锁定亚瑟·芬特的身影。他强忍着胸腔传来的剧痛和“深渊静默”残留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那份虚弱感,调整呼吸,让声音变得沉稳而充满穿透力,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亚瑟·芬特!不要再自我陶醉地演戏了!你的爪牙已尽数伏诛!你的巢穴已被我们撕得千疮百孔!现在,立刻解除武装,走出你的龟壳,束手就擒!这是你唯一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的选择!”
“体面?哈哈哈——!”芬特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笑声陡然拔高,在冰冷空旷的实验室里激荡,显得格外刺耳和癫狂,“堂都尉啊堂都尉,你的经历那么多,那么传奇,可是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得可爱?你以为一路浴血厮杀到这里,消灭了我几个不算核心的打手,砸烂了几台昂贵的仪器,才经历了这么点不大不小的场面,就算是已经赢了吗?”
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如同某些地方戏剧的变脸特技一般,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阴毒与毫不掩饰的傲慢,眼神冰冷得如同深渊:“不对!你们大错特错!你们只是侥幸闯进了我舞台的最后一幕!而你们的存在价值,就是作为这场盛大落幕戏剧的……最佳祭品!”
话音刚落,亚瑟·芬特的手臂倏地探入身旁设备的阴影之中,当他收回手时,一个半只手掌大小、不起眼的、表面布满精密纹路的黑色控制器已然在握。他再没有丝毫犹豫,拇指猛地按下了控制器中央那颗猩红色的按钮。
“嗡——!”
一阵低沉却充满力量的嗡鸣声瞬间充盈了整个实验室空间,其声音源自于亚瑟·芬特身旁那座看上去作用不明、造型奇特的立式圆柱形设备。
那台设备光滑的银色外壳如同花瓣般无声向外打开,露出内部布满复杂线路和接口的舱室。亚瑟·芬特双臂斜展,姿态从容地,甚至带着一丝惬意地向后一靠,精准地斜躺进舱室内。银色外壳随即迅速闭合,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内。
几乎在同一时间,设备基座周围的地板悄然向周边滑开,伸出多达六支灵活无比的机械臂爪。
这些金属臂爪如同拥有自主生命般,在空中迅捷而精准地探出、抓取——目标直指散落实验室各处的几块残骸:那是雷鸟兄弟杜拉尔、杜罗尔被高温炙烤得焦黑扭曲、几乎不成人形的尸块;尼普曼残留的、依旧带着暗红色坚硬狼毛的硕大颅骨,狼目圆睁,死不瞑目;以及他尼普曼的另外两名手下——一个是身体四分五裂、显露出内部晶体结构的岩石巨像碎块,和一滩仍在微微蠕动、散发着腐臭的枯萎毒萝介于**和胶质之间的残骸。
“无聊的前奏和闹剧,该结束了。”亚瑟·芬特的声音经过设备的扩音系统传出,带上了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电子混合质感,毫无情感波动,“是时候让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亲眼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触碰禁忌领域的技术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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