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塔学院实验楼,精神与记忆实验专用的小型实验室内部。
实验室的空间相当紧凑,弥漫着冰冷的科技感与无形的压迫力。厚重的双层合金门紧闭着,墙壁上能量屏障特有的微光如呼吸般明灭不定,空气中混杂着臭氧的刺鼻气味和精密仪器运转时低沉的嗡鸣。
实验室中央,达德斯副院长略显局促地深陷在一张特制的束缚椅中。一个结构繁复、涂装为冷硬黑白色的金属头盔严密地罩在他头顶,无数细如发丝的探针紧贴头皮,其上连接着粗壮的复合数据线缆,如同章鱼的神经触手般蜿蜒延伸,没入后方那座庞大的、闪烁着无数指示灯的中央控制台。
控制台后方,希尔雷格教授神情专注,指尖在悬浮的蓝绿色光屏上快速划动,带起一串串数据流残影。他的身旁,面容严肃、戴着无框眼镜、梳着利落高马尾的塔玛拉·艾尔顿教授,正全神贯注地监控着另一组瀑布般倾泻而下的数据流,眉头紧锁,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
一墙之隔的观察室内,帕凡院长双手抱胸,身躯挺拔如松,目光如炬地穿透单向玻璃,牢牢锁定着主实验室内的全息投影屏。他身旁的路西梅捷教授则是一如既往的烦躁模样,手指无意识地、带着某种焦灼的节奏,敲击着观察窗的合金边框,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塔玛拉,你那边搞好了没有?”达德斯副院长的声音从头盔下闷闷地传出,带着明显的焦躁,他甚至试图大幅度转动脖子,却被头盔的固定装置死死限制住,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弥多!”塔玛拉·艾尔顿教授没好气地呵斥道,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剜向他,“你要是老这么心不在焉,不把全部注意力钉死在那段该死的记忆上,别说十分钟,我拖上十年拖到把你脑子抽成真空也提取不出有效信号!保持精神聚焦!懂不懂?!”
“抱歉,塔玛拉,”达德斯副院长叹了口气,声音被头盔捂得更沉闷,“这几天……总是有点心神不宁。”
希尔雷格教授则头也不抬,手指仍在光屏上跳跃,语气带着他特有的、冰锥般的冷幽默风格:“弥多,你要是实在找不到状态,不如直接坐那里开始数羊好了。等数到十,说不定我们就能收工了。”
达德斯副院长一愣,下意识地问:“数到十你就能把事情搞定了?”
希尔雷格教授终于吝啬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不,数到十你就睡着了——你睡着了,目标记忆提取自然进行不下去,我们当然只好收工——等改天再来。”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考虑给你换只更精神的‘羊’。”
达德斯副院长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在头盔下面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希尔雷格……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路西梅捷每次碰到你,都是一副想给你那张扑克脸上狠狠来一拳的表情。”
观察室里的路西梅捷教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隔着玻璃朝着实验室里的达德斯比了个夸张的大拇指。旁边的帕凡院长不动声色地伸出手,精准而有力地将路西梅捷教授那根翘起的手指按了回去。
希尔雷格耸耸肩,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注意力已重新沉入数据海洋。
片刻的沉默后,塔玛拉·艾尔顿教授紧盯着屏幕的眼睛骤然一亮:“好!记忆片段位点已稳定接入,模拟信号数据流复制传输中……弥多,你可以放松点了,精神保持大致的基本稳定阈值就行。”她顿了一下,紧绷的语气缓和了些许,“要不要顺便说说,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心神不宁?讲出来或许能舒服点,也省得你等下又胡思乱想干扰信号,前功尽弃。”
达德斯副院长似乎松了口气,头盔微微动了一下:“我……我应该跟你们说过前些天找了兰德斯、拉格夫和戴丽他们三人,去扎尔索·罗迪的脑内进行精神潜行的经过吧?”
“那不就是我们今天之所以会在这里的原因么?”希尔雷格教授接口道,指尖在光屏上轻点,确认着传输进度条,“为了分析你脑子里那个关于‘老铸铁厂’的模糊记忆片段,对吧?”
帕凡院长沉稳的声音从观察室的扩音器传来,带着回音:“嗯,霍恩海姆教授向我详细汇报过。他说三个孩子的表现都超出了预期,尤其是兰德斯。在那种充斥着未知与极端混乱的精神环境下,他的表现堪称卓越。”
“卓越?”达德斯副院长的声音拔高,充满了由衷的赞叹,“院长,这评价都算保守了!兰德斯那孩子的精神力强度和韧性简直惊人!在纯粹的精神对抗领域,我毫不怀疑他已经超越我了!这不仅仅是指力量层面,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特质。
“他有超乎常人的决断力和行动力,能在混沌的风暴中瞬间抓住那根关键的救命稻草。更难得的是,他内心那份强大的善良和友爱,即使在罗迪那绝望崩溃、充满恶意碎片的精神领域里,也如同风暴中的灯塔般明亮、清晰、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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