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程野的闹钟还没响,他自己先腾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像蒙着层洗旧了的蓝布,远处的楼群还陷在模糊的影子里。
他摸了把脸,脑子还有点发懵,愣了三秒才想起昨晚约好的事,瞬间清醒得像被泼了盆冷水。手忙脚乱地套上T恤,脚脖子卡在裤腿里差点绊倒,折腾半天才把衣服穿整齐。
卫生间里,程野对着镜子抓头发。昨晚激动得没睡好,额前的碎发翘得像个小公鸡,他沾了点水使劲按,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他突然有点慌——第一次这么早见她,总不能顶着副没睡醒的样子。
“程野,出息点。”他对着镜子里的人撇撇嘴,拧开洗面奶往脸上抹,泡沫糊了一脸,倒把自己逗笑了。
六点整,程野已经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自行车出了门。车筐里垫着块干净的蓝格子布,是他昨晚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想着等会儿装豆浆油条能干净点。
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格外舒服。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早点铺的灯亮着,昏黄的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隐约能听见擀面杖敲案板的声音。卖豆浆的张婶已经支起了摊子,不锈钢桶冒着白花花的热气,离老远就能闻见豆子的香味。
“小程,今天这么早?”张婶笑着往塑料袋里装油条,“还是老样子?”
“婶,今天多来两根油条,要刚炸出来的,焦脆点的。”程野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扫码,“再要两碗热豆浆,多加糖。”
“哟,今天有客人啊?”张婶眼睛一亮,手里的动作更快了,“刚出锅的油条,还烫嘴呢!”
程野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看着张婶把金黄的油条装进纸袋,又从保温桶里舀出两碗豆浆,小心翼翼地盖好盖子。他把东西放进垫着格子布的车筐,又怕豆浆洒出来,特意用绳子在车把上绑了两道。
“谢啦婶!”他跨上自行车,脚一蹬,车链“咔哒”响了一声,慢悠悠地往学校骑。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拎着菜篮子的老人,还有骑着电动车赶去上班的年轻人。程野一边骑车一边看表,表盘上的指针慢悠悠地爬,他心里却有点急,怕去晚了让林晚星等着。
其实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到了学校门口,程野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仔细检查了下车筐里的豆浆油条,见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他靠在车座上等着,眼睛盯着学校的大门,来往的学生不少,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晨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阳光慢慢爬过教学楼的屋顶,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程野数着从门口进去的女生,数到第二十七个的时候,终于看见林晚星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穿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马尾,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手里还攥着个帆布包,跑起来裙摆一颠一颠的,像只轻盈的小鹿。
“这里!”程野赶紧挥手。
林晚星看见他,脚步放慢了些,笑着朝他跑过来,到了跟前还喘着气:“早啊,我没迟到吧?”
“没,我来早了。”程野把车筐里的豆浆油条递过去,“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林晚星接过来,指尖碰到温热的纸袋,心里暖烘烘的。她低头闻了闻,眼睛弯成了月牙:“好香啊,我就爱吃张婶家的油条,外面焦脆,里面软乎乎的。”
“我就知道你爱吃这个。”程野心里有点小得意,又怕她烫着,赶紧说,“慢点吃,别烫着嘴。”
“嗯。”林晚星拿出一根油条,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烫得轻轻嘶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说,“好吃!刚炸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程野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觉得饿了,拿出另一根油条啃了起来。两人并肩靠在自行车旁,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豆浆的甜香混着油条的油香,在清晨的空气里慢慢散开。
“对了,”林晚星吸了口豆浆,“等会儿看完修车铺,要不要去旁边的公园走走?我听说那里的荷花开了,挺好看的。”
“好啊。”程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跟修车铺老板说,今天的活能不能先放放,“正好我也想逛逛。”
林晚星笑了,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眼,眉头微微皱了下:“是我室友,说她发烧了,让我帮忙带点药回去。”
“严重吗?”程野赶紧问,“要不要去医院?”
“应该不用,她说就是有点低烧,让我带盒退烧药就行。”林晚星把剩下的半根油条塞进嘴里,“那我们先去药店吧,正好顺路。”
“行,听你的。”程野把豆浆杯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上的渣子,“我骑车带你?”
林晚星看了眼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车座上还有块掉了漆的地方,忍不住笑了:“你这车……能行吗?别骑到半路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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