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是被手机震醒的。
他挣扎着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机,屏幕亮得晃眼。凌晨五点半,修车铺老板发来的微信:“今天有个大活儿,那辆迈巴赫你过来盯着,别让那帮小子给搞砸了。”
他盯着屏幕发了三秒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的事。
林晚星踮脚在他脸颊印下的那个吻,软得像;她接铁丝星星时眼里的光,亮得比展厅射灯还晃眼;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愿意”,现在想起来,心脏还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乱撞。
程野猛地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际,露出满背的旧伤疤——都是以前跟人打架、帮老板拖零件时留下的。他顾不上冷,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找裤子,差点被扔在墙角的工装靴绊倒。
镜子里的人头发乱糟糟的,眼角还带着点红血丝,下巴上冒出层青黑的胡茬。程野扒拉了两把头发,突然想起今天要跟林晚星看电影,赶紧翻出压在箱底的干净T恤——还是去年生日胖子送的,印着个歪歪扭扭的奥特曼,当时觉得傻气,现在却觉得挺顺眼。
他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又嫌T恤太皱,扯下来往肩上一搭,抓起牙刷就往卫生间冲。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程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咧开嘴笑了。牙龈上还沾着牙膏沫,笑得傻气又得意,活像个偷到糖的小孩。
“程野,你他娘的出息了。”他对着镜子里的人嘀咕,指尖碰了碰昨晚被林晚星吻过的脸颊,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收拾妥当出门时,天刚蒙蒙亮。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已经支起来了,卖葱油饼的张叔正往鏊子上抹油,刺啦一声,香味能飘出半条街。程野本来想直接去修车铺,脚却不由自主地往摊前挪。
“小张,来俩葱油饼,多放辣。”他往旁边的小马扎上一坐,眼睛却瞟着街对面的小区——林晚星家就在那栋楼里。
张叔把面剂子摔得啪啪响,抬头瞅他一眼:“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不都啃凉馒头吗?”
“这不……有好事嘛。”程野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啥好事?中彩票了?”张叔用油刷子敲了敲锅沿,葱花混着热油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我瞅你这精气神,跟以前不一样了。”
程野没说话,只是嘿嘿笑。他看着张叔把擀好的饼放进鏊子,金黄的油汁冒出来,突然想起林晚星昨晚在砂锅店说的“人间烟火气”。以前他总觉得这些油烟味呛人,现在却觉得,这味道里藏着过日子的踏实。
“对了,”程野突然想起什么,“再来份豆腐脑,要甜的。”
张叔手一顿:“你不是吃咸的吗?”
“给……给别人带的。”程野的耳尖有点发烫,赶紧掏出手机假装看时间,屏幕上还是昨晚设的壁纸——林晚星趴在画架上,阳光落在她发梢。
他点开聊天框,看着昨晚那个带星星的晚安,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想发句“早安”,又觉得太普通,删了又打,最后只发了个太阳的表情。
消息刚发出去,就显示“正在输入中”。程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盯着那几个字看,手心又开始冒汗。
“早呀~”后面跟着个打哈欠的小猫表情。
程野看着那个表情,想象着林晚星刚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肯定像只没睡醒的小懒猫。他忍不住笑出声,张叔把葱油饼递过来,狐疑地看他:“傻乐啥呢?”
“没事没事。”程野赶紧接过来,用油纸包好,又拎起那碗甜豆腐脑,“多少钱?”
“算你小子便宜点,一共八块。”张叔收了钱,往他手里塞了两包纸巾,“看你这急急忙忙的,约会去啊?”
程野的脸腾地红了,含糊地“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对面小区跑。跑到楼下才想起,他还不知道林晚星具体住几楼。
正对着单元门发呆,手机又震了。林晚星发来条消息:“你是不是在楼下呀?我看见你的破捷达了~”
程野抬头,看见三楼的窗户推开,林晚星探出头冲他挥手,头发果然乱糟糟的,穿着件粉色的兔子睡衣,手里还抱着个毛绒熊。
“我给你带了早餐!”他仰着头喊,声音有点大,惊动了旁边晨练的大爷,冲他瞪了瞪眼。程野赶紧捂住嘴,冲林晚星做了个“我上去等”的手势。
楼道里没灯,一股潮湿的霉味。程野摸着黑往上爬,三楼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了敲,门就被拉开了。
林晚星站在门口,头发梳成了个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眼睛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水汽。身上换了件米白色的毛衣,配着浅蓝色的牛仔裤,简单干净,看得程野心跳又漏了一拍。
“进来吧,刚拖完地,小心滑。”她侧身让他进来,客厅不大,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墙上贴满了速写,有街角的路灯,有流浪猫蜷缩在纸箱里,还有张画的是他的破捷达,停在美术馆门口,车窗里映着两个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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