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女神像脸颊上焦黑的破洞还在冒着青烟,融化的铜汁如同耻辱的泪水,顺着女神斑驳的绿锈缓缓滴落,砸在港口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滋啦”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铜锈和布莱克警长绝望的咆哮混合成的诡异气味。
“中!苏!”布莱克警长的光头因为极致的愤怒涨成了紫红色,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核弹,“我要把你塞进恶魔小龙的粪坑里关上一万年!立刻!马上!从我的国宝脸上滚下来——!!”
港口彻底乱套。警笛嘶鸣得快要断气,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恨不得把镜头怼进女神像脸上的破洞里,游客的手机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目的光海,社交媒体上#自由女神毁容#的热搜后面已经跟了个血红的“爆”字。
混乱的中心,集装箱的阴影下却是一片诡异的低温区。西冥小小的身体蜷在圣主怀里,剧烈地颤抖已经平息,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像新刷的墙皮。他颈后那片星空胎记的灼痛感退潮般消失,只留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脱感,冰蓝色的眼睛有些失焦地望着女神像脸上那个狰狞的焦洞。
圣主暗金色的龙袍衣袖将西冥大半身体拢住,一只覆盖着细密龙鳞的手掌依旧按在他后心,霸道却温和的龙炎之力如同最精密的熔炉,缓缓熨平他体内因那个“兑”字而掀起的能量海啸。圣主金瞳冰冷,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女神像脸上那个焦黑的破洞——那里,刻着“兑”字的铜皮连同周围一大块区域,已经被中苏那道狂暴的电蛇彻底汽化,只留下一个丑陋的、边缘还流淌着暗红熔融金属的创口。
线索,断了。
“哥…”西冥的声音很轻,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那个字…为什么…”
“闭嘴,休息。”圣主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按在西冥后背的手掌却传递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守护力量。他金瞳扫过港口,混乱的人群中,小玉正骑在渡轮桅杆上,对着自拍杆唾沫横飞:“家人们!地狱顶流美容师在线毁容国宝!是道德的沦丧还是魔性的扭曲?关注小玉直播间!带你直击案发现场第二视角!火箭刷起来!下一波更劲爆!” 弹幕礼物特效几乎淹没了她的脸。
圣主眉头拧紧,一丝烦躁掠过眼底。就在他考虑要不要一个龙爆破把那只聒噪的小跳蚤连同渡轮一起轰进海里喂鱼时——
“让让!让让!地狱急送!签收人火龙陛下!!”一个尖锐又带着点慌慌张张的声音穿透喧嚣,由远及近。
只见西木扑棱着蝠翼,抱着一件几乎有他半个身子大的、布满厚重铜绿和泥垢的青铜方尊,歪歪扭扭地从人群头顶低空掠过。他飞得惊险万分,好几次差点撞上高举的手机杆和记者的摄像机,蝠翼边缘甚至擦到了布莱克警长锃亮的光头,留下几道可疑的泥痕。
“西!木!”布莱克警长摸着光头上的泥印,血压再次飙升,“你又在搞什么鬼?!”
西木完全无视了即将原地爆炸的警长,一个急刹车加俯冲,抱着沉重的青铜器,“哐当”一声,精准无比地将它墩在了圣主脚边的集装箱阴影里,溅起一圈灰尘。他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呼…呼…大哥!您要的加急件!商朝老坑,包真包老!刚从河南…呃…时空快递点出土!绝对够份量当您新宫殿的镇殿花盆!”
圣主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那件沾满泥污、造型古朴厚重的青铜方尊,金瞳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被打扰的不悦:“朕何时要过这等腌臜之物?”
“啊?不是您下的单?”西木一脸懵,爪子挠了挠头,蝠翼不安地扇动了几下,“订单明明写着‘收货人:地狱最靓的火龙,地址:纽约港女神像下吃瓜现场’…我还以为是您搞行为艺术呢…” 他越说声音越小,在圣主越来越冷的注视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蝠翼把自己裹紧了些。
西冥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挣扎着从圣主怀里探出小脑袋,冰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望向那件沾满泥土的青铜器。它沉默地矗立在阴影里,厚重的铜绿覆盖下,隐约可见繁复神秘的兽面纹饰,散发着跨越数千年的沧桑与死寂。
圣主本欲一脚将这碍眼的垃圾连同西木一起踢进海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西冥眼中那点微弱的好奇。他冷哼一声,终究没动脚,只是伸出覆盖着龙鳞的手指,带着一丝不耐和审视,随意地拂过方尊冰冷粗糙的表面,掸掉一块覆盖在口沿下方铭文区域的厚厚泥垢。
随着泥土簌簌落下,一片相对光洁的青铜表面显露出来。上面,并非商周青铜器常见的记录功勋或祭祀的铭文。
而是两个极其古老、笔画虬结扭曲,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与不祥气息的——
象形文字!
圣主拂去灰尘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那双燃烧着永恒龙炎、看尽沧海桑田的金色竖瞳,在看清那两个字的瞬间,骤然收缩!仿佛有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蜿蜒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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