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颈侧那幽蓝色的条形码,如同最刺眼的烙印,灼伤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空气死寂,连恶魔小龙那聒噪的解说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悬浮摄像机运转时细微的嗡鸣,显得格外刺耳。
为什么…哥哥身上会有这个?
西冥的机械大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巨大的疑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压过了之前的崩溃与悲伤。他那双泛着不稳定蓝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条形码,处理器疯狂运转,试图从混乱的数据流中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只换来一阵更剧烈的、近乎过载的嗡鸣。几根刺入圣主体内的触手无意识地抽搐着,带出更多金色的血珠。
“哎呀!”老爹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同源印记!麻烦了!这下真的麻烦了!他们的生命能量在更深层次被捆绑了!特鲁!快!把我的海藻盐和大蒜精华拿来!要最高浓度的!”
特鲁被吼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在自己宽大的口袋里摸索起来,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担忧。
“哈…哈哈!”恶魔小龙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那笑声干涩了许多,但他显然不打算放弃这个绝佳的直播素材,镜头死死对准圣主颈侧的条形码,“家人们!看到了吗?!惊天大爆料!我亲爱的父亲,尊贵的火之恶魔,居然身上也有‘出厂标签’!难道他也是第九实验室的‘优秀产品’之一?这家庭伦理剧瞬间变成科幻惊悚片了!这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锁定我的直播间,恶魔小龙带你…哎哟!”
一块碎石精准地砸在他的悬浮摄像机上,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坏,但成功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是小玉扔的,她眼圈通红,气得浑身发抖:“闭嘴!你这冷血的混蛋!”
“啧,没礼貌的小丫头。”恶魔小龙撇撇嘴,调整了一下摄像机,“打断主播施法是要扣功德的好吗?算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关注事态发展——是兄弟相残的第二回合?还是感人至深的认亲现场?广告之后,更加精彩!别忘了点赞关注刷火箭!”
没人理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圣主和西冥身上。
西冥似乎终于从过载的边缘挣扎出来,他颤抖着(无论是机械肢体还是残存的人性部分),试图将那几根造成致命伤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抽出来。每抽出一分,都能看到那狰狞伤口深处隐约跳动的、黯淡的金色光芒,以及随之涌出的更多血液。他的动作僵硬而笨拙,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慌,仿佛怕再弄疼了已经毫无声息的兄长。
“哥…”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的电流杂音更重了,几乎听不清字句。
就在这时,一个沉重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心碎的画面。
“够了。”
牛战士大步走上前,他那强壮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挡在了西冥和圣主之间,也隔开了恶魔小龙那令人不适的镜头。他的墨西哥面具此刻显得格外肃穆。
“逝者需要安宁。”牛战士低沉地说道,目光扫过西冥那惨不忍睹的状态,又看向地上气息全无的圣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圣主以往所作所为的不齿,但更多的,是对一条生命如此逝去的尊重,以及眼下这混乱局面的沉重。“我们应当给予他一场符合身份的葬礼。”
“葬礼?”恶魔小龙在后方怪叫一声,“谁办?怎么办?现场火葬?那我得换个耐高温的镜头!”
牛战士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特鲁和老爹:“我们需要一副棺木。最好的。”
特鲁愣了一下,随即笨重而认真地点点头:“我…我知道十三区的仓库里有一副上次封印远古魔兽时用的特制石棺,很结实,应该…应该适合圣主先生。”他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通常装着甜甜圈,但此刻空空如也。他想起圣主之前还欠他三个甜甜圈没还,心里莫名地更难受了。
“快去快回!哎呀,还要准备驱邪避凶的符咒!”老爹催促道,手里的壁虎干已经开始闪烁绿光,试图净化周围因为恶魔小龙和强烈负面情绪而变得污浊的空气。
特鲁点点头,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他体型不符的速度飞快地跑开了。
场面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西冥跪坐在圣主身边,触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机械眼中的蓝光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牛战士守在一旁,警惕着恶魔小龙,也防备着西冥再次失控。小玉紧紧抓着老爹的衣角,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恶魔小龙则兴致勃勃地调整着机位,嘴里不停地做着“现场解说”,期待着下一场“好戏”。
没多久,大地传来轻微的震动。特鲁回来了,他果然扛着一副看起来就无比沉重的黑色石棺。石棺表面刻着一些古老的封印符文,散发着冰凉的气息。他将石棺小心翼翼地放在擂台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现在,”牛战士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让我们送圣主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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