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中的松木发出噼啪的轻响,跃动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空气,将橙红色的光影投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明暗不定。刚从霜语森林带回的寒意仿佛凝结在发梢和肩头的残雪,正被这室内的暖意一点点驱散、融化,滴落在深色地毯上,留下几团深色的湿痕。然而,那股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混合着冰雪气息与短暂交锋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气味,却固执地盘踞在客厅里,与松木的暖香交织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氛围。
五个人或坐或靠,围在摊开于厚重羊毛地毯上的地图周围。地图是光用炭笔匆匆绘制的,线条简洁却精准,清晰地标注了遭遇微笑棺木的地点、对方撤退的路径,以及周围显着的地形特征。炭笔的黑色与地毯的深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将刚才林间的紧张局势直接烙印在了这温暖的室内。
“首先,”安然率先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目光越过跳动的火光,第一个落在安静坐在她身侧的光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清晨时的戏谑或困惑,只剩下纯粹而沉重的赞许与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光,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不仅让我们避免了被伏击的厄运,我们沿途按照你标记点采集的『霜蓝苔藓』,品质极佳,后来纱夏在安全区发现的那些『雪绒花』,数量和纯度也远超预期。布告栏的那个采集任务,我们已经超额完成了,报酬足够我们补充一批不错的药剂和箭矢。” 她说着,手下意识抬了抬,那习惯性的、想要揉弄对方头顶的动作几乎就要成型,指尖在半空中微微蜷缩,但猛然间,早餐时那场“摸头杀”引发的连锁灾难清晰地回溯脑海。她的手指尴尬地僵持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落下,带着更重的力道,郑重地拍了拍光的肩膀,触手处是皮甲坚硬的质感与少女略显单薄的肩骨,“干得漂亮!光,你这双眼睛,还有这份洞察力,真是我们队伍不可或缺的瑰宝。”
光在那手掌落下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肩膀上传来坚定而温暖的力道,驱散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因初来乍到便卷入麻烦而产生的游离感。她能感觉到那份肯定背后的重量。她轻轻吸了口气,垂下眼睑,避开那过于直接的目光,低声道:“这是我份内的事,队长。” 只是那白皙的耳廓,依旧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浅淡的粉色,幸而有几缕垂下的墨色发丝堪堪遮掩。
莉兹的视线在那只落在光肩膀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随即有些强迫性地将自己的目光钉在了地图上,仿佛那粗糙的线条里藏着无尽的奥秘。她伸手指着遭遇点,声音带着战斗后的余韵,略显紧绷:“他们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三个人,配置很标准——一个战斧手正面强攻,一个短剑刺客侧翼骚扰,还有一个……看站位和武器,可能是弯刀或者鞭子之类,负责牵制和控场。标准的三角伏击阵型。”
桐人依旧保持着环抱双臂的姿态,黑色的皮质护腕在火光下泛着哑光。他微微眯着眼,视线如同精准的刻度尺,在地图上那条代表敌人撤退路线的虚线上下游移。“而且撤退得异常干脆。”他补充道,声音低沉而冷静,“发现我们实力超出预期,尤其是光展现出足以碾压他们潜行者的能力后,他们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放弃了原计划。这不像是临时起意的抢劫,更像是在执行某种……侦察或者武力试探的任务。目的很明确,就是摸清我们的整体实力,以及,”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安然,最后落在光沉静的侧脸上,“我们这位新成员的……深浅。”
纱夏蜷缩着坐在莉兹身后,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法杖,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听到这里,她忍不住将身体又往莉兹坚实的后背缩了缩,声音细弱如同蚊蚋:“他们……那个用短剑的人,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回想起那面具下投射来的、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她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
“没错。”安然接过话头,指尖用力,几乎要戳穿地图上那个代表遭遇点的小小标记,“我们的行踪被盯上了,而且目标明确。纱夏的治疗能力,无疑是他们这种以杀戮为乐的团伙最想优先拔除的目标之一。”她抬起头,银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仿佛淬炼过的寒钢,扫过每一张同伴的脸,“被动等待他们下一次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发起的袭击?太愚蠢了!”她的身体猛地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断,“既然他们敢伸出爪子,就要做好被连根剁掉的准备!从今天起,我们要改变策略。”
她停顿了一下,让每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空气中:“利用光无可替代的侦察能力,我们不仅要完成系统任务,升级变强,我们还要主动出击!在这第三层,乃至未来我们将要踏足的每一层野外,我们要扮演‘清道夫’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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