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铜钟再度敲响,浑厚的钟声在甲板上回荡。
最初的的恼怒下去之后,桑晚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她扬了扬眉毛,转头看着沈砚修:
“有沈先生在,我有什么不敢的?”
沈砚修能听出她话里的不满,没有应声。
桑晚不知道魏明则是不是太看不起新天地的经理了,她的牌技本来就在他之上,这大半年来,她经手的牌局又不计其数,观察客人的手势和下意识的动作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刚刚那几局,她已经把魏明则的习惯看得一清二楚了。
牌局再次开始,沈砚修示意荷官他们要重新买入筹码,桑晚面前又有了赢牌的资本。
几局过后,场上的态势有些胶灼。
这次的规则很简单,盲注会不断提高,直到场上剩下最后一人,而赢家会拿走所有筹码。
其他人很知趣地没有掺和,场上很快只剩下魏明则和桑晚。
沈砚修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还没有许士杰的消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他不应该这么久没回消息。
低头沉思的这一会儿,桑晚已经占了优势。
桑晚看到魏明则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玩着自己手边的筹码,善意地提醒了几句:
“魏先生,有没有人和您说过,你拿到不满意的牌的时候,左手的无名指会不耐烦得稍稍抖动。最后一张牌翻出来之前,如果是在bluffing,嘴角会弯起轻微的弧度,不仔细看,确实不容易发现。”
话音落下,场上几个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连付文礼都有些惊讶。难怪她主持的牌局总是获利颇丰,高级荷官的手段,她算是学明白了。
桑晚没有理会众人打量的眼光,将手边的筹码整理好,继续说道:
“其实我不应该下场的。我在新天地做荷官久了,有职业病。上一局您开局拿了对A,中间凑成了葫芦,可惜最后场上出了同花顺。当时您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
魏明则抬起头,眼里的温度一寸一寸冷了下去:“温小姐什么意思?”
桑晚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一些:
“我和您玩,胜之不武。要不要继续,您说了算。”
魏明则把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没有接她的话,反而看向沈砚修,要他一个态度。
话说成这样了,还有必要继续吗?
沈砚修见状轻笑了一声,把桑晚从椅子上扶了起来:“这儿不用你了,你先去船上玩吧。”
说着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她:“刚刚下来的时候我这身衣服脏了,你帮我给许秘书送过去。”
桑晚知道他应该是要和魏明则正经谈一谈了,她一个赌场经理,在这儿大约是不方便的。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沈砚修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找不到他的话,就去找阿坤,让他陪着你。”
说着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别在人多的地方,你是我带上船的,给我留点面子。”
…
桑晚出去后在邮轮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没看到许士杰人,也没多想,他那么大本事的人,不需要她一个小女人担心。
桑晚手里有沈砚修中午给她的房卡,她回到顶层套房,直接把他的外套扔在了床上,就去找阿坤了。
甲板外的风渐渐凉下来,天色也暗了几分。陪沈砚修玩了这么一会儿,太阳已经逐渐西沉。
*
甲板上人声鼎沸,大厅却被隔绝开来,里面的空气却有些紧张,无形的弦在几个人中间拉扯着,随时都会断裂。
桌上的筹码已经被荷官利落地收走了,光洁的桌面反而显得有些冷清。魏明则脸色不太好看,盯着对面的男人,开口的时候明显带了刺:
“沈公子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得好,带来的女人总是能赢我。不过您玩这么大,令尊知道吗?”
付文礼和京城方面的人打交道也有数年了,知道什么时候激进,什么时候服软。他这次是来负责调和气氛的,看到魏明则明显上头了,开口劝和:
“沈先生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今天来的都是朋友,大家给我个面子。”
不要闹得太僵。
沈砚修没有应声,坐回了桑晚刚刚的位子上,打了一个响指招呼酒侍过来,抬起头叫了一杯内格罗尼。
大厅的吊灯倾泻下来,显得纸醉金迷。
过了一会儿,酒侍将鸡尾酒端了过来,沈砚修终于开口:
“魏兄是个商人,应该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谈的。只不过放了叶朝远对魏家有什么好处呢?这几年澳门和上面关系紧密,博彩业的监管不比从前了。这个时候,及时抽身,和当局握手言和才更符合魏家的利益。”
魏明则:“你是想说和你握手言和吧?”
沈砚修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笑意:“我和魏兄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什么时候有过矛盾?”
他说这种场面话的时候,眼里也有十分的真诚。魏明则觉得自己吃了苍蝇。
几个人说话的空档,服务员又来了,附在沈砚修耳边:“您的秘书在外面等您,要让他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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