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王朝,元和十五年,秋,汴梁城。
残阳如血,将古老的城墙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赤色。城西的法场,人山人海,却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旌旗的猎猎声响,以及犯人脚下镣铐拖曳的沉闷锒铛声。
刑台上,跪着一个年轻人,名叫沈郁。他约莫二十出头,本是书香门第之后,却因家道中落,沦落到为生计奔波。数月前,城中首富赵员外家中失窃,一箱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不翼而飞。赵员外一口咬定是沈郁所为,并买通了官府。人证物证——几件被栽赃的衣物和一枚模糊的指印——俱全,沈郁百口莫辩。
他穿着一身囚服,面容清秀,眼神中却透着不屈与绝望。他知道自己冤枉,可是在这个时代,有理无钱莫进来,官官相护,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如何翻案?
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高高举起了屠刀。
“冤枉啊!”沈郁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呼喊,声音却被淹没在围观人群的麻木与冷漠之中。
刀光闪过,鲜血喷溅。沈郁感到一股剧痛袭来,随即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
第一层:拔舌地狱
意识恢复时,沈郁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昏暗之中,四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他发现自己跪在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黑石上,身体动弹不得。
“醒来了吗?小子。”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郁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两个形容可怖的鬼卒,正手持铁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们的眼睛是空洞的窟窿,冒着缕缕黑烟,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森森白骨。
“这里是……哪里?”沈郁声音嘶哑地问。
“哼,新来的?自然是幽冥地府的第一层,拔舌地狱!”左边那个鬼卒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你这厮生前言语恶毒,诬告陷害,搬弄是非,扰乱是非,今日便在此受拔舌之刑!”
沈郁心中大骇:“我……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哼,到了这里,哪个不是喊冤的?”右边的鬼卒不耐烦地用铁钩敲了敲手中的铁砧,“凡是被阳间断定有罪之人,皆需经此一遭,洗去生前罪孽,方能进入下一层。”
不等沈郁再辩解,两个鬼卒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沈郁拼命挣扎,但鬼卒力大无穷,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一个鬼卒拿起一把巨大的铁钳,钳口泛着幽蓝的光芒,似乎能冻结灵魂。他狞笑着,一步步逼近沈郁的嘴巴。
“不!不要!放开我!我说的是实话!”沈郁惊恐地大叫,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铁钳。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一股剧痛从口腔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撕裂、扯出。
沈郁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他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一点点拉长、扭曲,最后被铁钳残忍地拔除。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抽搐,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滴落在身下的黑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阵白烟。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才渐渐消退,但一种空荡荡、无法言说的痛苦却永远留在了他的喉咙里。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两个鬼卒将他提起来,丢在地上。“滚吧!下一层等着你呢!”
沈郁挣扎着爬起来,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却又异常虚弱。他失去了舌头,无法说话,只能凭着本能,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摸索前行。前方,隐隐传来哭嚎与哀嚎之声,比刚才的刑罚更加凄厉。
第二层:剪刀地狱
穿过无尽的黑暗,沈郁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更加广阔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
他勉强抬起头,借着远处幽暗的光芒,看到无数巨大的、闪着寒光的剪刀悬在空中,来回交错移动,如同钢铁丛林。地面上,堆积着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四肢被剪断,有的手指脚趾被斩落,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此处乃是第二层,剪刀地狱!”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知是鬼卒还是这地狱本身的回响,“凡生前以势压人,巧取豪夺,鱼肉百姓,滥用职权者,死后便受此刑!”
沈郁心中一紧,他虽未鱼肉百姓,但赵员外……难道赵员外平日里的恶行,也要算到自己头上?不,不对,这里是针对他自己的罪孽。他想起了自己以前为了生计,曾经帮一个富商写过几封催债的信,虽然并非他亲自去逼迫,但也算间接参与了些许。难道这就是罪证?
“不……我没有……”他试图辩解,但依旧发不出声音。
突然,一把巨大的剪刀朝他猛扑过来,速度快如闪电。沈郁吓得魂飞魄散,想躲却无处可躲。只听“嗤啦”一声,他的一条手臂应声而断,鲜血狂飙。
剧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他看到更多的剪刀朝着他剪来,腿、另一只手臂、双脚……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皮的蝉,被一点点肢解。他想嘶吼,却只能感受到喉咙里空气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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