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老旧的巴士站牌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海风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个名叫「海尾寮」的小渔村比他想像中还要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像鬼魅的眼睛。
他已经有快十年没回来了。十年前,父亲陈阿水,一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渔夫,也是村里那间名为「天后宫」的阴庙的虔诚信徒,在一次台风天出海后,连同他的渔船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连一具尸体都没找到。母亲受不了打击,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直到三个月前,奶奶也撒手人寰,留下一栋空荡荡的老屋和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陈默对这座村的记忆并不美好。小时候,他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阴森,尤其是村口那座据说有些年头的天后宫。别的庙宇金碧辉煌,香火鼎盛,但这座天后宫却总是显得有些破败,里面的神像面目模糊,香火也常年稀薄。更奇怪的是,村里的老人对他总是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一种他当时无法理解的敬畏和恐惧,尤其是当他们看到他手腕上那块淡青色的胎记时——那块胎记形状奇特,像一朵小小的、扭曲的莲花。
「小默回来啦?」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陈默的思绪。是村口的杂货店老板,王伯。他佝偻着背,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默看了半晌。「听说你在城里做大事,发达了?」
「还好,混口饭吃。」陈默勉强笑了笑,不想多说。他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处理老屋的产权问题,顺便把奶奶的遗物整理一下,之后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奶奶走得……唉,也是时候了。」王伯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小默啊,有件事,叔得提醒你。你这次回来,千万别靠近那座天后宫,尤其是在晚上,还有……特别是初一十五,或者有什么法事的时候。那地方,邪门得很。」
陈默心里一动:「王伯,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王伯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发白,摇了摇头,「总之,你记住我的话,离那地方远点。你爸当年……唉,不说了,不吉利。」
王伯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陈默心中尘封的记忆。父亲失踪前,确实也变得有些奇怪,常常对着那座庙喃喃自语,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还说他看到了「金身大人」。当时陈默只当是渔民出海人的胡言乱语和迷信。
「我知道了,谢谢王伯。」陈默点点头,拖着箱子走向老屋的方向。老屋在村子比较偏僻的角落,靠近海边,常年受海风侵蚀,外墙斑驳,木门也吱呀作响。
打开沉重的木门,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奶奶在世时的样子,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陈默放下行李,走到客厅,墙上挂着一张褪色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父亲意气风发,母亲温柔娴静,而他则笑得无忧无虑。看着照片,陈默心中一阵酸楚。
奶奶的房间在里屋,陈默开始默默地整理起来。旧衣服、老照片、一些瓶瓶罐罐的药材……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无奇。直到他在床底下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子时,才感觉有些异样。箱子上了锁,铜锁已经锈迹斑斑。
奶奶怎么会有锁起来的箱子?陈默找来工具,费了些力气才把锁撬开。
箱子里没有金银细软,只有一些陈旧的文件、几本日记,还有……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小盒子。陈默的心跳莫名地加速了。他拿起那个小红盒子,入手冰凉,沉甸甸的。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巧的、乌黑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文,材质非金非玉,触手生凉,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令牌旁边,还有一张泛黄的黄纸符,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案,似乎是某种符咒。
陈默拿起那枚令牌,就在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他感觉一股寒意顺着手指瞬间窜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同时,他手腕上那块淡青色的胎记,似乎也微微发热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陈默皱紧眉头,将令牌和符咒放回盒子里,锁好箱子。他隐隐觉得,这些东西,还有王伯的话,以及父亲当年的异常,似乎都指向了那个被忌讳提及的天后宫,以及那个他从未真正理解过的世界——关于乩童和灵媒的神秘领域。
夜色渐深,窗外的海浪声不知何时变得汹涌起来,夹杂着呜咽的风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陈默躺在自己房间的旧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奶奶的离去,归乡的伤感,王伯的警告,以及那个神秘的小盒子,都让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和不安。他有一种预感,这次回乡,或许会揭开一些他一直不愿触碰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可能比他想像的要黑暗得多。
第一章:阴庙异象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都在忙着处理老屋的琐事。他联系了村里的干部,开始办理房产过户手续。村长姓林,是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中年人,但当陈默偶尔提及天后宫时,他的表情也会变得有些不自然,只是含糊地说那是村里的一个老庙,供奉的是地方守护神,只是年久失修,香火不旺罢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