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载光阴,让海边的沙滩添了几分新痕,却未冲淡小屋的暖意。屋前那棵老桃树,枝桠已如盘龙般舒展,春日花开时,粉色的花潮能漫过小屋的窗台;秋日结果时,沉甸甸的桃子压得枝桠低垂,抬手便能摘到。墨尘与苏清鸢,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眼神里的温润,如同陈年的桃花酒,愈发醇厚。
这日恰逢清明,天刚亮,苏清鸢便起身打理行囊。她身着一袭浅粉色长裙,九条狐尾轻轻搭在身后,尾尖沾着些许晨露。她从屋角的陶罐里取出去年晒好的桃花干,又从橱柜里拿出新磨的米粉,准备做些桃花糕——每年这个时候,沈家的孩子都会来海边,桃花糕是他们最爱的点心。
“慢点忙,不用急。”墨尘端着一盆清水走过来,放在灶台边,顺手替她拂去发间的一片桃花瓣,“承宇的孩子才五岁,就算来得早,也得等日上三竿呢。”
苏清鸢回头笑了笑,手中的木勺不停搅动着米粉糊:“我知道,可这桃花糕要蒸半个时辰才软糯,提前做好,等孩子们来了就能吃热乎的。”她顿了顿,又说,“你还记得吗?当年念安第一次来,一口气吃了三块,撑得在沙滩上跑了好几圈。”
墨尘也笑了,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当然记得,那时候他还说,师娘做的桃花糕,比江南最好的点心铺做的还好吃。后来晚晴特意来学,学了半个月,还是差了点味道。”
“那是因为她没放海边的晨露。”苏清鸢眨了眨眼,“咱们这海边的晨露,带着点海水的清甜,和桃花配在一起,味道才特别。”
说话间,灶台上的蒸笼已经冒起了白烟,淡淡的桃花香顺着烟缕飘出来,弥漫在小屋的每一个角落。墨尘走到屋前,望着海面上的晨曦,朝阳刚跃出海平面,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像撒了一层碎金。远处的海面上,隐约能看到一艘小小的乌篷船,正朝着岸边驶来。
“来了。”墨尘回头喊了一声。
苏清鸢连忙关火,掀开蒸笼的盖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桃花糕色泽粉嫩,冒着热气,让人垂涎欲滴。她小心翼翼地将桃花糕盛出来,放在一个竹制的托盘里,又泡了一壶桃花茶,跟着墨尘走到沙滩边等候。
乌篷船越来越近,船头站着两个身影,正是沈承宇和他的儿子沈念棠。沈承宇已年过四十,两鬓染了些许白霜,却依旧精神抖擞;五岁的沈念棠,穿着一身青色的小长衫,扎着两个小辫子,趴在船舷上,好奇地望着海边的景色,看到墨尘和苏清鸢,立刻挥着小手喊起来:“墨尘爷爷,苏清鸢奶奶!”
乌篷船靠岸后,沈承宇抱着沈念棠跳下来,对着两人恭敬地行了一礼:“墨尘爷爷,苏清鸢奶奶,我们来晚了。”
“不晚,刚好赶上吃热乎的桃花糕。”苏清鸢笑着接过沈念棠,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念棠又长高了,比上次来的时候壮实多了。”
沈念棠搂着苏清鸢的脖子,小声说:“奶奶,我想吃桃花糕,爹爹说奶奶做的桃花糕最好吃。”
“好,这就给你吃。”苏清鸢抱着他,朝着小屋走去,沈承宇和墨尘跟在后面,聊着江南的近况。
到了屋前的桃树下,苏清鸢将桃花糕放在石桌上,沈念棠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嘴角沾了些许糕粉,像只偷吃的小松鼠。沈承宇喝了一口桃花茶,叹了口气:“墨尘爷爷,这几年江南风调雨顺,百姓们的日子越过越好,都是托您和奶奶的福。”
“都是大家自己努力的结果。”墨尘摆了摆手,“我们不过是守着这片海边,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
沈承宇却摇了摇头:“您可别这么说。去年江南大旱,田里的庄稼都快枯死了,是您让承宇带着山海令去调动灵气,才降下甘霖,救了整个江南的庄稼。百姓们都记着您和奶奶的恩情呢。”
提到山海令,墨尘抬头看了看石桌一角的令牌。那枚山海令通体洁白,上面的山川河流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两百年来,它一直静静地躺在石桌上,每当一方水土遇到危难,沈家的后代便会来借取,用完后再完好归还。墨尘轻轻抚摸着令牌,说道:“这山海令是天帝所赐,本就该用来守护百姓。只要江南平安,百姓安乐,我们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几日,沈承宇父子在海边住了下来。每日清晨,墨尘会带着沈承宇在沙滩上修炼道法,指导他运用灵气;苏清鸢则带着沈念棠在菜园里忙活,教他认识各种蔬菜,告诉他哪种蔬菜要浇多少水,哪种蔬菜要施什么肥。沈念棠学得很认真,小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浇水壶,小心翼翼地给青菜浇水,偶尔会摘一朵小野花,插在苏清鸢的发间。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苏清鸢带着沈念棠在沙滩上捡贝壳。沈念棠的小口袋里已经装了不少贝壳,有白色的、粉色的、蓝色的,还有带着彩色条纹的。他拿着一枚最大的贝壳,跑到苏清鸢身边:“奶奶,你看这个贝壳,里面有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