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只剩下值班护士站微弱的光线和偶尔响起的仪器提示音。
言廷刚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浅眠,就被一阵轻微的搬动声惊醒。
他皱着眉睁开眼,模糊看到蝰蛇正轻手轻脚地帮忙收拾苏宁儿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
而苏宁儿本人已经摸索着站到了门边,显然准备离开。
“宁儿?”言廷撑起身体,声音带着睡意和不解,“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多。“搬东西?明天再说不行吗?”
苏宁儿停下动作,面向他,蒙着眼罩的脸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但语气却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更改的决断:“不了,就今晚搬。”
言廷看向蝰蛇,用眼神询问。
蝰蛇只是沉默地继续手中的动作,避开了他的视线。
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这必然是墓碑的意思)。
也只有墓碑的命令,能让苏宁儿如此坚持,让蝰蛇如此配合。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言廷的心头。
他重伤未愈,身体和精神都极度疲惫,此刻看着苏宁儿大半夜因为那个男人的一句话就要折腾。
所有的担忧、不解和这些时间里的积压、烦躁瞬间爆发。
他气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明显嘲讽和冰冷的弧度,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呵…呵…他还真是……恨不得时刻把你绑在身上,拴在眼前才安心是吧?”
他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表面平静的假象。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蝰蛇的动作彻底停下,有些无措地看向言廷,又担忧地看向苏宁儿。
苏宁儿握着导盲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言廷话语里的愤怒和那尖锐的讽刺。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无从解释。
言廷说的,某种程度上就是事实。也是她必须面对和利用的现实。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了言廷目光的方向(尽管她看不见,但这是一种本能),用一种固执的沉默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冷静。
言廷看着她这副默认般的样子,胸口一阵闷痛,比身上的伤口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苏宁儿会对墓碑如此……言听计从?还是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她即使在住院的这种情况下?
“你……”他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苏宁儿那蒙着眼罩、显得格外脆弱又格外倔强的侧脸,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
她自愿的。
言廷疲惫地重新躺了回去,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无力。
最终,苏宁儿还是在蝰蛇的协助下,带着她简单的物品,离开了这间病房,走向隔壁坟墓的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空间,也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裂痕。
言廷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自己那句充满嘲讽的话,以及苏宁儿令人心寒的沉默。
而隔壁房间内,刚刚躺下的坟墓看着被蝰蛇扶进来的苏宁儿,脸上也写满了惊讶,但很快化为一丝了然。
第二天清晨,微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窗户,洒下清冷的光斑。
苏宁儿在蝰蛇的引导下来到墓碑的病房,却只见坟墓一人正在整理床铺。
“他人呢?”苏宁儿微微蹙眉,问道。
坟墓停下动作,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了然:“一大早就醒了,说是去找衣服了。”
“衣服?”苏宁儿面露诧异,蒙着眼罩的脸转向坟墓的方向,“他都伤成那样了,为了找一件破衣服?”
反话嘲讽“莫非……衣服里藏了什么秘密?”
啧,那衣服破破烂烂的能装什么秘密?
坟墓闻言,也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秘密?什么秘密?”
硬要说的话……难道是为了那张照片?不至于吧?我哥他……不像会把一张照片看得比命还重要。
她不确定。
“谁知道。待会看他穿不穿?”
苏宁儿脑子里想象,墓碑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不知道如何穿的画面,甚至忍不住想笑出声。
“我们先等等吧。”坟墓说道,语气里也带着不确定。
而此时,另一边的走廊上,墓碑正强忍着伤口因走动而撕裂的剧痛,拦下了一名护士。
他病号服的侧腰处,已然洇出了一小片鲜红。
“请问,我原本穿来的那身衣服在哪里?”他的声音因忍痛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
护士看到他身上渗出的血迹,吓了一跳:“先生!您的伤口在流血!必须立刻回床休息!”
墓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那疼痛远不及他要找到的东西重要。“衣服,”他重复道,语气固执,“我有重要的东西在那里面。”
护士被他眼神中的决绝慑住,意识到那物品可能非同小可。“先生,您先回病房,我帮您去储物间找!换下来的衣物都会暂时存放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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