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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炉房里的喧囂，隨著易中海被拖走而彻底平息，只剩下鼓风机沉闷的轰鸣。
但那股子烧红煤炭烫出的焦糊味，混杂著淡淡的血腥气，却像鉤子一样钻进每个人的鼻腔，久久不散。
工人们都还愣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著那片狼藉的煤堆和地上烧焦的痕跡，惊恐与后怕之后，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感。
这个在厂里当了一辈子“道德標杆”的一大爷，原来內里竟是这么个货色。
傻柱还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手里那根沉重的铁棍早已掉落在地。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眼睛里的血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空洞。
仇恨的火焰烧完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悲伤。
爹……
这个称呼，在他心里压了二十年。
他曾经怨过，恨过，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高大的身影会那么狠心，拋下他和妹妹一走了之。
现在，他全明白了。
那不是拋弃，是保护。而他过去二十年尊称的“一大爷”，才是毁了他家的罪魁祸首。
林野走到他身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静静地站著。
“柱子。”
傻柱抬起头，看著林野那双平静的眼睛，紧绷的神经像是瞬间断了线，积攒了二十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林野哥……”
他像是野兽受伤般的低沉呜咽，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著。
“我……我对不起我爹……我还骂过他……”
“我……我把他打成那样……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林野伸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那手掌宽厚而有力，仿佛有一股力量，顺著肩膀传遍了他的全身。
“你没闯祸。”林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只是在討一个公道。”
他顿了顿，看著傻柱的眼睛，继续说：“至於易中海，他罪有应得。”
“蓄意破坏生產安全，企图用致命凶器伤害国家重点项目负责人和多名工人，每一条都够他把牢底坐穿。”
“他毁了你的家，今天又想毁了更多人的家，毁了我们全厂人的希望。这种人，不值得任何同情。”
林野的话，让傻柱混乱的思绪渐渐安定下来。
他看著林野，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对他投来同情目光的工友，心里堵著的那块大石头，好像鬆动了一些。
“至於你爹何大清的事，”林野的声音放缓了些，“娄厂长和王部长知道后。厂里会出面，联繫当地公安，重新调查当年的事，为你爹正名。”
“等这边的事情了了，你亲自去把他接回来。一家人，总要团圆。”
傻柱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林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