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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
王志邦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所长，这个想法，恐怕不太现实。”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硅的提纯技术，比锗要复杂得多，需要极高的温度，对设备的要求非常苛刻。国內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条件。”
“而且，它的电子迁移率也比锗低，不適合製造高频器件。还有，硅的表面非常容易氧化，形成一层不稳定的氧化层，这会严重影响器件的性能……”
他列举著“硅”材料的种种缺点，这些都是业內公认的难题，也是为什么主流研究都集中在锗上面。
他说完，看向林野，希望这个年轻人能认识到其中的困难，收回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林野却只是静静地听著。等王志邦说完，他才抬起手。
“王教授，你说的都对。但只说对了一半。”
林野的目光扫过王志邦，又看向理论功底最扎实的钱华。
“你们都把硅表面的那层氧化层，当成了缺陷。可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能主动控制这层氧化物的生成，让它变得稳定、致密、均匀呢？”
他的话，让王志邦和钱华都愣住了。
控制氧化？这怎么可能？那是材料的天然属性。
林野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拋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层曾经的『缺陷』，变成了一层完美的、天然生长在半导体基底上的绝缘膜，这意味著什么？”
“绝缘膜？”
钱华的呼吸一滯，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天然的绝缘层……直接生长在硅上……不需要再考虑两种材料的界面贴合问题……天啊！这意味著，我们可以用它来做柵极的绝缘层！这能从根本上解决电晶体的漏电和稳定性问题！”
王志邦教授也瞬间反应了过来，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陡然睁大，嘴唇微微翕动：“用……用一个缺点，去解决另一个致命的缺点？这……这就是你说的『二氧化硅钝化工艺』？钝化……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个思路，大胆到了极致。
它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重新定义问题！
林野看著两位专家脸上震惊又恍然的神情，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多做解释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思想上的衝击。
“所以，”林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不容置疑的语气，“锗，是我们的现在，它能让我们先解决有无的问题。而硅，才是我们的未来！它能让我们拥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未来！”
“我决定，『基石』项目组，从今天起，分成两条线，並行推进！”
“王志邦！”
“到！”
“你带领一支队伍，继续按照原计划，攻关『锗电晶体』，儘快拿出成熟產品，满足军方的燃眉之急。这是『短线』任务！必须在半年內见到成果！”
“是！”王志邦大声回答，这一次，他心里再无半分疑虑，只剩下沉甸甸的使命感。
“钱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