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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山的这一跪，分量太重了。
重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心头的震撼。
这不仅仅是一个团长对一个科学家的感谢。
这更是一个常年与死亡为伴的一线指挥官，在看到了能让自己的弟兄们活下去的希望之后，最直接、最朴素、也最激烈的情感表达。
赵副部长连忙上前，一把將王振山扶了起来。
“老王，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林顾问可受不起你这个大礼！”
王振山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神却依旧死死地盯著林野，那目光中的炽热，几乎要將人融化。
“受得起！怎么受不起！”他瓮声瓮气地说道。
“赵部长，您是不知道，就为了拔掉一个像今天测试的那样的反斜面暗堡，我们团，上个月，牺牲了七个，重伤了十五个！”
“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好小伙子啊！”
“如果当时我们有这『游隼』，只要一发炮弹，一发就够了！我那些兵，就都不用死了！”
王振山的声音，带著一丝哽咽。
在场的军官们，都沉默了。
胜利的喜悦，被一股沉重的现实冲淡。
“用血肉之躯去填……”
赵副部长在电话里念过的那句话，再一次在林野的脑海里炸响。
他看著王振山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看著他眼中的血丝和痛苦，才真正理解了自己手中图纸的分量。
那不是冰冷的数据和线条。
那是一条条鲜活的，年轻的生命。
“王团长，”林野深吸一口气，迎著王振山的目光，郑重地说道，“我向你保证，第一批『游隼』，会以最快的速度，优先装备给你们猛虎团。”
“另外……”
林野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的战士们。
他注意到，虽然已是初春，但这高原上的气温依旧很低，战士们都穿著厚厚的大衣，但很多人的脸上和手上，依旧能看到冻疮的痕跡。
而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他发现这些大衣，除了保暖，在炮火横飞的战场上，脆弱得就像一层纸。
“部长，王团长，”林野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的战士，不仅需要更锋利的『矛』，也需要更坚固的『盾』。”
“什么意思？”王振山有些不解。
林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王团长，你们在作战中，最主要的伤亡，是由什么造成的？”
王振山不假思索地回答：“炮弹破片，还有手榴弹，占了六成以上。剩下的，才是步枪和机枪的直接射击。”
“那你们有防弹衣吗？”
听到“防弹衣”三个字，王振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有，是苏联人最早的那种，用高强度钢板做的，死沉死沉的，一件差不多有三十斤重。”
“穿著那玩意儿，在这高原上，別说打仗了，走两步路都喘不上气。”
“而且只能防手枪弹，步枪子弹一打一个透，根本就是个累赘，没人愿意穿。”
林野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转头看向赵副部长，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部长，我记得『崑崙』发动机项目，有两批关键材料的试製品，最后因为性能不达標，被封存在仓库里了，对吗？”
赵副部长一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怎么了？”
他身旁的一位技术参谋立刻补充道：“是的，林顾问。”
“一批是碳化硅复合陶瓷，为了做涡轮叶片，硬度是够了，但太脆，热衝击下有微裂纹，根本承受不住发动机內的高温高压。”
“另一批是高强度芳纶纤维，为了做防破片包覆层，韧性极佳，但防弹性能差，连步枪弹的直接衝击都顶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