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纪元：千秋劫 第298章 水淹七军

只见下方，于禁、庞德所率领的七路援军，营寨大多被突如其来的洪水淹没，曹军人仰马翻，在水中挣扎哀嚎，乱作一团。而荆州军的战船则在水上来往穿梭，箭如雨下，收割着陷入绝境的敌军。

而在战场最高处，一艘高大的楼船之上，一员大将顶盔贯甲，绿袍猎猎，右手持青龙偃月刀，左手轻抚长髯，正俯瞰着这煌煌战局！正是关羽！

此时的关羽，与之前记忆碎片中的任何时期都截然不同！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如山，但眉宇间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气，那股“匡扶汉室”理想即将达成的踌躇满志，几乎要溢满出来！丹凤眼中精光四射，如同冷电，扫视着下方被他一手导演的“水淹七军”之局，仿佛天地万物，尽在掌握！

“哈哈哈哈哈！”记忆中的关羽，望着下方曹军的惨状，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声震四野，“于禁匹夫，枉称良将，竟不知天时地理，扎营于低洼之处！庞德竖子，借棺木以表决心，今日便让他葬身鱼腹！此乃天助我也！天助汉室！”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骄傲。这场战役，是他军事生涯的巅峰，不仅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他“兴复汉室”道路上的一块重要基石！擒于禁，斩庞德，威震华夏，逼得曹操几欲迁都！这是他关羽，献给大哥刘备，献给桃园誓言最辉煌的功勋！

“看到了吗？尔等看到了吗？！”现实领域中，劫火缠身的关羽本体，通过记忆场景，向着林煜和禽滑素发出震耳欲聋的质问，声音中充满了证明自身的狂热，“此等功业！此等忠于王事、匡扶社稷之举！岂是那曹孟德可比的？！关某心中之‘义’，便是要辅佐大哥，扫清寰宇，还于旧都！此志，可昭日月！”

记忆场景中，关羽下令，荆州军将士气如虹，奋勇争先，将于禁擒获，将负隅顽抗的庞德斩首。胜利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君侯神威！天下无敌！”

“兴复汉室！指日可待！”

部将们的赞誉，士兵们的崇拜，如同最醇的美酒，让楼船上的关羽，那傲然的身姿仿佛又挺拔了几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汉室中兴的曙光，看到了他与大哥、三弟共享太平的那一天。这份理想与骄傲，在此刻达到了人生的最顶峰！

然而，就在这辉煌的顶点，一直凝神观察、并未被关羽狂热情绪感染的禽滑素，那双清冷的眸子骤然一缩！她以墨家机关术对能量本质的敏锐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令人极度不安的迹象！

在记忆场景中，关羽那磅礴浩瀚、代表着其忠义武勇的青色罡气之中，就在他志得意满、傲视群伦的巅峰时刻，悄然混入了一丝……极其淡薄，却与原本罡气格格不入的“青色幽光”！

这丝幽光，并非关羽本身力量的正大浩然，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绝对的、排斥异己的意味！它如同水中的油污，虽然细微，却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改变着关羽力量的本质！它仿佛源自于他那过于绝对化的骄傲，源自于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日益狭隘的认知，更源自于华容道之后，对“背义”极端排斥所滋生的心灵毒素！

“林煜！”禽滑素立刻以心神传音，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看他的力量核心！在那青龙罡气深处！有一丝异样的青光！”

林煜闻言，立刻凝聚目力，抛开记忆场景中宏大的战争场面，专注于感知关羽自身的能量状态。很快，他也察觉到了那丝不祥的“青色幽光”！它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关羽那煌煌如日的青色罡气本源之上，虽然此刻还被强大的正面力量所压制、掩盖，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是劫火侵蚀更深层次的表现，是信念扭曲在力量层面的直接体现！

“看到了……那是……”林煜心中骇然。这并非外在的劫火燃烧，而是内在力量本质开始被污染的征兆！

现实领域中，关羽见二人并未回应他的狂热质问，反而神色凝重地盯着记忆场景中的自己，仿佛在审视着什么，这让他感到一种被冒犯的不悦。

“尔等为何不语？！”关羽厉声喝问，周身的劫火随着他的情绪再次升腾，“莫非尔等仍觉得，关某此行有违忠义？仍觉得关某与那曹贼无异？！”

林煜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点破这一点，哪怕会进一步激怒对方。他抬起头，目光穿透记忆与现实的界限，直视那劫火燃烧的关羽本体，沉声道：

“君侯水淹七军，确是不世之功，忠勇可嘉，无人能否认。”

“然而，君侯可曾察觉，就在您立于那功业顶峰，傲视天下之时……”

“您那无坚不摧的忠义之力之中，已然混入了一丝……并非源于您本心赤诚的‘杂质’？”

“一丝冰冷的、绝对排他的、带着不祥意味的青色幽光？”

“它，正在悄然改变着您……让您的‘义’，从包容天下的浩然正气，向着……唯我独尊的偏执绝域滑落！”

“君侯！您当真……毫无察觉吗？！”

林煜指出的那丝力量核心中的“青色幽光”，如同精准无比的银针，刺破了关羽因水淹七军辉煌胜利而构筑起的骄傲壁垒，直抵其内心深处那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隐患！

“杂质？幽光？！”现实领域中的关羽本体，暴怒的咆哮戛然而止，那燃烧的劫火都为之微微一滞。他下意识地内视自身，尽管在劫火的影响下灵台已非完全清明，但那源自武圣的强大直觉，依旧让他隐约触碰到了林煜所描述的那一丝不谐！那并非外在的劫火，而是他引以为傲的忠义罡气本身，似乎……真的不再如往日那般纯粹浩然！

这种感觉极其细微，却又无比真切，如同美玉中的微瑕，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被玷污、被侵蚀的惊怒！

“胡说八道！乱吾心神！”关羽强行压下那瞬间的自我怀疑，将之归咎于林煜的蛊惑，怒火更炽！他需要另一段记忆，一段能彰显他绝对力量、绝对胆魄，能将他那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正确”深深烙印在质疑者心中的记忆，来彻底粉碎对方的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