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资深社畜,某天加班到凌晨三点,眼前一黑,再睁眼,就穿了。
不是穿成王爷侯爵,也不是穿成风流才子,而是穿成了魏晋时期洛阳城一个破落书生,家徒四壁,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房梁上那窝时不时掉灰的老鼠。
原主也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一心想挤进名士圈子,混个“清谈”达人的名头,奈何囊中羞涩,连个入门券都买不起。
这入门券,就是“麈尾”。
在此时的洛阳,你要是手里没捏着一柄麈尾,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那玩意儿,是用麈(一种大鹿)的尾巴毛做成的,形似拂尘,但更显飘逸华贵。名士们清谈玄理时,手持麈尾,轻轻挥动,仿佛就能扇出哲思与风雅,是身份和格调的象征。一柄上好的麈尾,价值不菲,堪比后世的爱马仕。
王小明蹲在自家漏风的破屋子里,看着手里仅有的几枚铜钱,连麈尾的一根毛都买不起。
“不就是个赶苍蝇的玩意儿吗?至于吗?”他嘟囔着,想起了公司年会上抽奖抽到的那柄塑料拂尘,跟这麈尾长得倒有几分相似。
正郁闷着,墙角一把被遗弃的、用来掸灰尘的秃头拂尘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拂尘,杆子还是好的,就是前头的鬃毛都快掉光了,活像得了斑秃。
王小明眼珠一转,一个大胆(且不靠谱)的计划涌上心头。
他溜达到隔壁张屠夫家,用最后几文钱,换来了他家那只号称“东市一霸”的大公鸡屁股上最长的几根尾羽。那羽毛,色彩斑斓,油光水滑,在阳光下还能折射出不同的光彩,别说,还挺好看。
回到家,他找来麻绳,比划着记忆中博物馆图片里麈尾的样子,把那几根华丽丽的公鸡尾羽,精心地绑在了那把秃头拂尘上。
一把崭新的、跨时代的、“中西合璧”的“西域麈尾”诞生了!
王小明拿着这玩意儿左右挥了挥,鸡毛簌簌抖动,带起一阵微风和几不可见的绒毛。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水缸里的倒影练习:“贫道此物,乃西域高僧所赠,非同一般,挥动之时,可见天地元气流转之轨迹……”
几天后,城中一位颇有名气的退休官员举办清谈会。王小明揣着他的“鸡毛版麈尾”,厚着脸皮混了进去。
会场设在一处精致的园林水榭,曲水流觞,丝竹隐隐。名士们宽袍博带,人手一柄或奢华或古雅的麈尾,三三两两,或坐或卧,谈玄论道,语必“周易”、“老庄”,逼格高得冲破天际。
王小明的出现,就像一盘精致的法餐里突然冒出来个麻辣烫。他那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加上手里那柄不伦不类、色彩过于鲜艳的“麈尾”,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羽毛,太扎眼了!跟周围那些素雅、深沉的真正麈尾比起来,活像个闯入高级俱乐部的杀马特。
“啧,此乃何物?如此……艳丽?”一位老者捻着胡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观其形制,似拂尘而非拂尘,似麈尾而非麈尾,怪哉,怪哉!”另一位名士摇头晃脑。
王小明心里打鼓,面上却强装镇定,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寻了个角落的蒲团坐下,把那柄“鸡毛麈尾”小心翼翼地横在膝上,努力做出风轻云淡、高人一等的模样。
很快,清谈进入了**。名士们就“有”与“无”、“名教”与“自然”展开了激烈而优雅的辩论,麈尾轻摇,妙语连珠。
王小明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贵无论”、“崇有论”,跟他KPI考核报告一样难以理解。他只能时不时地,学着别人的样子,轻轻挥动一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装出一副深以为然、尽在掌握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那位持……呃,持彩尾的仁兄,观你气度不凡,所持之物更是前所未见,不知对此‘声无哀乐’之论,有何高见啊?”
发难的是当朝司马大将军的侄子,司马骄。此人仗着家世,一向眼高于顶,最看不上王小明这种试图混进圈子的穷酸。他手里那柄白玉为柄、金丝镶边的麈尾,据说价值百金。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到王小明身上,有好奇,有鄙夷,有等着看笑话的。
王小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按照预演好的剧本,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鸡毛麈尾”举到胸前,用一种缥缈而深沉的语调开口:
“司马公子谬赞。贫道此物,并非寻常麈尾,乃昔年游历西域时,于雪山之巅偶遇一位得道神僧所赠。此物非凡铁,亦非俗毛,乃聚天地灵禽之华羽,蕴日月之精华而成。”
他顿了顿,看到不少人被“西域”、“神僧”、“灵禽”这些词唬住,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于是更加卖力地忽悠:“挥动此麈,心诚者,可见天地元气流转之轨迹,可察阴阳二气交泰之玄机。至于‘声无哀乐’么……”
他故意拉长声音,同时手腕暗暗一抖。他宽大的袖子里,藏着一小块偷偷从铁匠铺弄来的磁石,而在此之前,他早已趁人不备,将一些极细的铁屑(他称之为“磁粉”)悄悄撒在了身前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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