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殿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将七长老们的身影在石壁上拉成深浅不一的剪影。林风站在殿中,指尖仍残留着混沌珠催动时的温热,方才毁掉祭坛的快意已被沉甸甸的疑虑取代,他抬眼看向大长老,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大长老,宗门秘境那截被封印的古木,会不会真的是生命之树的碎片?”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陷入寂静。二长老捋着垂到胸前的银须,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结:“你竟还记得那处封印?那是宗门立派之初就存在的禁地,历代只传长老知晓,连内门弟子都极少听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风、青离与龙昊三人,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既然今日牵扯出生命之树,倒也不必再瞒——那截古木确实来历不明,表皮泛着淡金纹路,即便被封印千年,仍能隐约感受到滋养万物的气息,与古籍中记载的生命之树特征,确有几分相似。”
青离闻言,立刻将手中的《仙巫秘史》翻至最后几页,那里夹着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边缘早已磨损出毛边。她伸手将地图铺在石桌上,指尖点向地图中央一处模糊的印记:“你们看,这张残缺的地图标注着上古巫洲的疆域,而生命之树的位置,恰好与如今咱们宗门的坐落之地重合。若阿骨所言非虚,当年仙门修士分割生命之树后,将其中一段留在宗门秘境,倒也合乎情理。”
龙昊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一紧,眉峰竖起:“可万年前的事到底谁对谁错?阿骨说仙门污蔑巫族修炼邪术,古籍却记载巫族残杀凡人、打开幽冥之门,两边各执一词,难不成真有被篡改的历史?”他的话像一块石子投入静水,让众人的思绪都沉了下去——若连传承千年的古籍都不可信,那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又该如何界定?
大长老忽然起身,走向殿后那扇尘封已久的木门。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边缘因岁月侵蚀而开裂,他伸手按住门环,注入一缕灵力,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间狭小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通体漆黑的匣子,匣子表面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宗门第一代掌门留下的‘藏真匣’,里面存放着从未对外公开的秘闻手稿。”大长老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捧出,放在石桌上,用指尖依次点过七颗宝石,匣子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缓缓打开。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丝绸,丝绸上放着一叠泛黄的竹简,竹简边角早已脆化,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林风与青离凑上前来,青离取出特制的玉钳,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根竹简展开。竹简上用上古篆文刻着字迹,青离逐字辨认,声音渐渐变得凝重:“‘天元三千七百年,巫洲大地异动,祖巫共工引幽冥之气入体,欲以凡人魂魄淬炼巫器……’”她顿了顿,指尖微微颤抖,“‘十二祖巫中,有祝融、句芒等五人极力反对,却被共工与其余祖巫囚禁,圣殿之内,血流成河……’”
“什么?”龙昊猛地凑过来,眼中满是震惊,“竟有祖巫反对?那古籍中为何只字未提?”
青离继续往下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共工携淬炼完成的幽冥巫器攻伐凡人城邦,十日之内,三千里沃土化为焦土,百万凡人沦为亡魂。仙门修士不忍生灵涂炭,遂联合祝融旧部,组成伐巫联军,直逼巫族圣殿……’”她放下手中的竹简,拿起另一根,“‘联军抵达圣殿时,见共工正以囚禁的祖巫血肉喂养幽冥之门,祝融旧部泣血相告,愿为内应,助联军破阵……’”
林风的心跳骤然加快,他伸手接过青离手中的竹简,目光紧紧盯着上面的字迹:“‘圣殿之战,持续三月有余。共工催动幽冥之门,引来万千恶鬼,仙门修士死伤惨重,祝融旧部几乎全员覆灭。最终,仙门掌门以自身修为为祭,封印幽冥之门,联军才得以斩杀共工……’”读到这里,他忽然停住,指尖落在“其余祖巫”四字上,“后面的字迹模糊了,没说清其他被囚禁的祖巫下场如何。”
二长老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唏嘘:“原来万年前的真相竟是如此复杂。共工为一己私欲祸乱苍生,却连累整个巫族被钉在‘邪术’的耻辱柱上;而仙门为了稳定人心,刻意隐去了祖巫内部分裂、祝融旧部相助的细节,只留下‘巫族邪异、仙门镇压’的简单记载,久而久之,便成了后来的‘定论’。”
“那葬巫渊封印的,难道是被囚禁的祝融等祖巫?”青离忽然想到阿骨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阿骨说大祭司要复活十二位祖巫,可共工已被斩杀,若封印的是祝融等人,他们本是反对祸乱凡人的,为何巫族还要执意复活?”
大长老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藏真匣中的竹简上,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巫族后人早已遗忘了当年的内部分裂。大祭司只知晓先祖被仙门封印,却不知其中缘由,才一心想要复仇,甚至联合鬼修这般邪异势力,走上了与共工相似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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