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
而这场大战的核心,凌风,对此一无所知。
教皇梅萨雷斯那含怒一击的金色长矛,在贯穿他胸膛的同时,也意外地击碎了他贴身存放的、母亲苏婉给予的保命药剂。
那并非凡品。
破碎的药剂瞬间融入他的血液,化作一股奇异的生命能量,在他昏迷之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修复着他被神境之力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身体。
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致命的外伤和内伤,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但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血液的流失速度超过修复。
失血过多的他,依旧沉沦在无尽的黑暗里。
他就这样,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漂流了半个月。
直到一股巨浪,将他卷起,又重重地抛在一片柔软的沙滩上。
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背后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
刺眼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洒在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蔚蓝到刺眼的天空,和几朵悠闲飘过的白云。
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有节奏地传来,像是古老的催眠曲。
咸腥的海风,吹拂着他破烂不堪的衣衫。
他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剧痛。
我是……在哪?
一个念头,在他空白的脑海中浮现。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沉重的身体。
沙子很粗,硌得他皮肤生疼。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掌心布满老茧的手,上面还有几道淡淡的、早已愈合的疤痕。
这双手,很陌生。
他的目光顺着手臂向上,看到了自己**的胸膛。
一道粉色的崭新疤痕,从左胸一直延伸到后背,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这伤痕,同样陌生。
一股莫名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我是谁?
他努力地回想,可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没有名字。
没有过去。
没有记忆。
就像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身体深处传来的、仿佛要将他撕裂的饥渴。
水……
他需要水!
这个念头,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执念。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极度的虚弱而踉跄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一种奇异的平衡感,仿佛与生俱来,让他的身体在最虚弱的状态下,依然保持着一种协调。
他环顾四周。
一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另一边,是深邃、墨绿、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原始森林。
没有任何犹豫。
他的身体,或者说他的本能,驱使着他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有植物的地方,就有水源。
这个认知,就像是早就刻在他骨子里的常识,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入丛林。
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草木腐烂的气味。
各种不知名的鸟叫和虫鸣,从四面八方传来,让这片丛林显得愈发幽深可怖。
可奇异的是,他心里没有半点害怕。
他的感官,在进入丛林的瞬间,被无限放大。
左前方三十米,有蛇类爬行时留下的痕迹。
右后方的灌木丛里,藏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
头顶的树冠上,一只蜥蜴正一动不动地伪装着。
周围的一切,都以一种信息流的方式,涌入他的大脑,被迅速地分析、归类。
威胁等级:低。
可以忽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懂这些,身体已经先于思考,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他沿着一条被野兽踩出的小径,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一阵“哗哗”的水流声,传入他的耳朵。
他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很快,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他眼前。
他再也忍不住,几乎是扑了过去,将头埋进冰凉的溪水里,大口大口地喝着。
甘甜的溪水顺着喉咙流下,滋润着他干涸的五脏六腑,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就在他贪婪地补充水分时。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
一头体型堪比小牛的巨大野猪,正站在不远处,用它那双血红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它粗壮的獠牙上,还挂着不知名野兽的碎肉和血丝。
很显然,这里是它的地盘。
而他,是一个入侵者。
“嗬嗬……”
野猪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粗壮的四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摆出了冲锋的架势。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跑!
快跑!
他的大脑在疯狂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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