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座位中,既有大梁官府的代表、许多皇亲国戚富贵人家,有人间与戒轮寺有联络的散修、世家,有武林中的绝顶门派、隐逸高人,当然最多的还是佛门中其他大寺大院的大德名僧,虽然并非都有佛门修为在身,却也俱是佛法精深之辈。
路宁三人连忙上前与梁子真等人见礼,然后坐下一同叙话,将昨夜连逢三个怪人以及青城派年轻道姑之事诉说,与梁子真等人各自猜测不已。
不一时,便又见得知客僧们引进来的人愈发多了,梁子真等身份不同,故而不曾挪动,却有不少人主动上前答话,问询见礼,最多的便是凡间仅有的几家修行之辈.
间或有些大梁朝的高官,武林中的健者,与十方观观礼之人有过一面之缘,因此借机上前攀谈。
只是他们知道这些人神通广大、身份非俗,不敢太过亲近,这才不至于扰得梁子真等人的清净。
纷乱之中,路宁神识似有所觉,猛觉察芦棚之中有个人正望向自己,转目看去便是一惊。
原来那注视自己的人非是别个,正是昨夜借宿太元祠的第一人!
他也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此处,正盘踞在一处座位之上,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
此人见路宁注视于他,也不避让,而是大大方方的继续看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十余眼,方才将头转开,扫视四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寻什么东西,还是看够了路宁,有意转移视线。
路宁心中不安,正要跟施之魏说,却见得院门口知客僧又引进来一个人,居然也是熟人,乃是昨夜借宿的第三人,那个模样平凡的老和尚。
此僧也不知道是何方寺院、哪座名山的高人,安安静静随着知客僧进来,走到距离路宁等人极近的一处芦棚中坐定,闭目不言不语。
但路宁总觉着此人虽然不曾睁眼,却也一直看着自己这边。
“这两人怎么也会来到法会?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路宁面上未变神色,实则在心中暗自思忖,有意用眼光在四下一扫,不出意外的又在北边一座芦棚之内看到了昨夜借宿的第二人。
那个西席先生打扮的青衣人此刻正端坐芦棚之中,眼睛朝天,也不知道芦棚之顶有什么好看,还是他眼光厉害,能隔着芦棚之顶看到天外去。
“施兄你看,这三人居然也在此处,此事十分蹊跷,要不要禀告三位前辈?”
路宁拉了拉正在和自家师父答话的施之魏,小声说道。
施之魏这才发现这三个怪人,心内也是不安,悄悄将三怪人现身之事告诉乃师。
梁子真闻言,也不免叹息一声道:“真乃多事之秋,今日法会只怕还要生出许多祸端,也不知戒轮寺这番大动作究竟结果如何……至于我等,静观其变吧,总要小心在意,先护持自身再论其他。”
于是众人皆是默然不语,各自调运真气与天地元气,提高警觉,坐定静待法会召开。
眼看着四下里参会之人越来越多,终于闻听得悠扬钟声响起,直敲了四十九响。
钟声止歇之后,一声佛号响起,三名身着大红袈裟的年老僧人结伴自大雄宝殿之内而出,立在殿前,原先坐在十余个蒲团之上的僧众齐声应和,这正是戒轮寺主持法会的三位觉字辈僧人,觉空、觉智、觉圆。
觉字辈三僧以觉空为首,在寺中地位极高,只比方丈略次,专一主持本次法会。
此时他立在大雄宝殿之前,虽然干枯瘦小,但口中轻宣一声佛号,偌大广场,声音却能轻轻松松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可见修为也自非凡。
“净妙世尊,本寺法会召开,幸得天下诸多信众沐手同参,老衲等铭感于心。”
路宁远远看去,只觉得眉心识海中那粒佛性金光微微一震,生出些许感应来,隐约看出此三位高僧俱有佛法修为在身。
只是路宁的佛门本事来得莫名其妙,并非真正有传授在身,故此琢磨不出三僧真正实力如何,只是依照十方观仙师的修为来推测,三僧起码都已修成十金刚心中第二的念心,或许更高一层的回向心也说不准。
当然,此乃是佛法的修为,至于是否身具佛门护法降魔的神通,那就更不好说了。
这还是他除了自家之外,第一次看到有修为在身的佛门高僧,不免有些好奇。
只听得那觉空和尚又道:“本次法会,乃是缘起于本寺一位师叔,他觉悟大乘,证得空无妙有,即将圆寂,因衣钵无人传承,故此才广邀有缘檀越至此。”
“故而此法会与别不同,并无什么仪式法轨,但请诸位静坐观礼便是。”
说罢,觉空和尚双掌合十念了声佛,那广场东西两侧院门内便有响动,许多小和尚引着许多人等走将进来,各自在广场中的蒲团上坐定,共计千余人之多。
这些人服色各异,年纪不同,当中只有三分之一是僧人,却有更多是普通人装扮,有书生、有脚夫、有孩童、有老人,有衙役、有商户、有渔翁、有农夫。单只没有女子,其他便是各行各业、无所不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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