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乘道人见得路宁初生牛犊不怕虎,本还待劝上两句,转念一想,这年轻人若不如此气盛,还叫得什么年轻人?
再者他看这孩子应也有几分思虑,绝非一时冲动,身后师门又渊深难测,不定就有什么高人相助,却哪里需要自己一个外人担心?
当下不免自嘲一哂道:“既然你有此心,那也就罢了,只是行事小心些便是,想当初老道才修炼时,比你冲动十倍,张扬十倍,如今不也过来了么……就是卡在关隘难以寸进,非得磨炼磨炼自己不可。”
“若非如此,以我当年脾气,哪能跟你好声好气说话?不过是个臭小子,不是一剑斩了,便是一脚踢飞,管你这些闲事儿。”
“前辈说笑了。”路宁口称前辈说笑,却知道玄乘道人所言不虚,这位前辈若真出身青海派,这一脉在十三异派中出了名的不修道心、性情古怪,门徒弟子良莠不齐,堕为邪魔的多、能成正果的少。
玄乘道人此时乃是遇到一个极大的关隘难以度过,才会自封法力在红尘之中,改了以往性情,希望另辟蹊径,冲破那一重挡住自己登天之路的阻碍。
否则的话,以他高深莫测的修为,又岂会把一个刚刚踏入修炼第二境不久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如此点拨提携?便是他青海派自己的徒子徒孙,也未必会如此尽心。
玄乘道人又提点了路宁几句,才道:“我行迹暴露,这座朝天宫也是留不得了。过几日便打算云游天下,再寻一个居所潜修,你今后也不用来找我了,既然踏上修行之路,日后说不得你我还有见面之日。”
“若是老道没缘法,过不得此关,路小子你日后有了成就,看在老道面上对青海派传人礼让些许,也就是了。”
路宁听得玄乘道人终于自承乃是青海派,连连点头应承,这老道方才满意颔首,拂袖道:“去吧,去吧,你我缘止于此,莫要再打扰我修行了。”说罢闭目不语,路宁只得恭恭敬敬退将出去,再不敢打扰这位前辈高人。
果然第二天玄乘道人便悄悄离了朝天宫,自家一个人也不知云游何处去了。
路宁则在回了列仙观之后仔细斟酌了半宿,终于还是决定先去戒轮寺访上一访,因此便去向施之魏、薛峙辞行,说自家打探得梅道人可能要去戒轮寺之事,决定孤身一人前去。
他本想此去只怕十分凶险,万一找寻梅道人时遇上劫王教的高人,自己一个人送命倒也罢了,何必连累两位朋友?
却不想薛峙说什么也不同意,坚持要陪路宁同去。
施之魏则道:“路道友所言之事非同小可,那戒轮寺和我十方观齐名,若真有高僧要开法会传承衣钵,必定牵扯甚多,便是我十方观中几位仙师也要被惊动,说不定师傅他老人家也会去。”
“路道友不如稍安勿躁,待我用信香问询本观,看看观中有何指示,如何?左右不过半日功夫,也不耽搁你的行程。”
路宁却不过二人好意,只得点头同意,施之魏便燃起信香,将劫王教与路宁等事上报十方观本观。
那戒轮寺位于大梁朝两京之中的成京城,十方观却位于深山之内,藏在十八州之中定州州治大礼城管辖的无量山腹地,常人难以企及。
不过这信香之法也是道门法术,千里万里之遥亦可通信,果然半日功夫十方观本观中便有回信。
施之魏展开一看,原来却是观主朱子玄真人亲自下令,说戒轮寺之事牵涉极大,十方观业已收到邀请,观中去了三位仙师级别的高人到成京城观礼,如今既然劫王教一干邪教中人欲行不轨,十方观绝不可袖手旁观,便令施之魏、薛峙陪同路宁同去成京城,与三位仙师会合。
一来共同护持戒轮寺法会不被扰乱,二来若是时机合适,便除了劫王教中的左道妖邪等,也好为百姓除害。
得了此信,薛峙十分高兴,便对路宁道:“路兄你看,我十方观三位仙师也要去戒轮寺观礼,他们法力精深,若是能求得三位师叔伯出手,区区梅道人又算得什么,岂不是比路兄你一个人冒险好得多?”
路宁也觉得此话有理,他并非固执己见之人,知道若有十方观相助,斩杀梅道人的机会要远比自己孤身一人大得多,故此权衡之后,只得对正在一旁微笑的施之魏和薛峙深施一礼道:“既然如此,小弟也只好厚颜麻烦两位道兄再相助一程了。”
施薛二人哈哈大笑,连道何须如此?
三人计较已定,算计起时间来,从并州大智城去成京戒轮寺,路途何止数千里,那高僧圆寂的法会也不知道何时召开,自然去得越早越好,也好早些与十方观的仙师们会合,于是三人早早便让小道士打点了行装,准备即日上路。
临走之前,路宁又让人将严溯唤来,此人为着梅道人之事忙前忙后,着实出力,路宁自然不好薄待。
因此临走之时,他将当初得自树妖法宝囊里的那口听风软剑赠给了严溯,又从白猿剑法中拆出七招来,减了变化,使之能以人间武士的内力运转,传给了严溯,把这个少侠喜得连忙跪下要喊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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