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峙见他打趣,便又道:“便无什么灵丹妙药,仙长求了神仙,赐些符水香灰,想必也能治病,小的实在家贫,买不起药材。”
“你这病也无什么大碍,便是不吃药,将养几日也就好了。”那道人不悦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符水,香灰治病,都是愚民臆想,真有病还得吃药才是。”
“你小小年纪,需得少胡思乱想才是正道,既是家贫,去前面找庙祝领一剂药材,回去自家熬煮便是。”说罢,便不理会薛峙,将他赶了出去。
“这道士所言倒是正理,也不知道他是否故意如此说,好掩饰自身。”路宁与薛峙在静室门口对视了一眼,并未答话,薛峙便往外去了。
路宁心有不甘,干脆趁着下一个病人还未到,就闯进静室里,打算亲自看一看这道人什么模样。
却见静室之中,蒲团上坐着个老道,约莫四五十岁年纪,五官平庸,身形瘦弱,花白头发上扎着个竹簪,着一身青蓝色旧道袍,与列仙观那些普通道士一般平常。
路宁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故而将天地元力运到眼中,以法眼观看那道士。
其实他并未学成紫玄山真正的慧目法眼,不过是仗着修行杂录的记载,自家摸索出一点点天地元气的运用法门,也是他仅有的探查手段。
此刻其眼光闪烁,往道士身上看去,却是大失所望,那道士浑身上下并无异常,最关键是肉身衰败,毫无天地元气汇聚,绝非是修炼之辈伪装。
想那梅道人身为邪教中人,蛊惑路节,身份必定不低于元音元真两和尚,自然也是修行中人,最次也身怀邪法,这些事须瞒不过路宁的眼睛去,故此法眼一观,他便知这无名道人不是自家要寻的梅道人,只是个心善又有几分医术的普通道士。
因此不免在心中一叹,暗道白费了一番功夫,还得再寻线索,只是却又十分佩服这道士的行径,因此见他面带疑惑看着自己,便深施一礼道:“道长,小子有礼了。”
那无名道人起身还礼道:“小公子来此何事?”
路宁道:“并无什么事,小子不过是路经朝天宫,见这座道观古旧,进来观瞻一二,见了道长治病救人,十分敬佩道长为人,这才冒昧打扰。”
无名道人笑道:“原来如此,这却有什么,老道士不过略通医术,左右也是无事,便给街坊们瞧瞧小恙罢了,真要有什么大病,还得正经去寻城中的好大夫。”
“道长宅心仁厚,太过谦了。”路宁知道薛峙正在外面等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与无名道人对答几句便自告辞。
出得朝天宫来,果然见薛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一见路宁便道:“我适才几番试探,都未曾窥得那道人破绽,仿佛就是个普通道士,路兄你可有所得么?”
路宁摇了摇头,“我看那道人毫无修为,面貌与梅道人也不相似,浑身上下毫无不妥之处,想必只是喜欢梅花罢了,与邪教并无牵扯。”
薛峙叹道:“好不容易寻到的线索,可惜了。”
“我适才在花子庙倒是找到了些收获,那游方道士十九便是梅道人,便不是他本人,也与邪教有几分关系。只可惜那些小孩子并不知道梅道人最后的去向,毕竟此人精通邪法,寻常人哪里追寻得到他的踪迹。”
两人讨论了几句,薛峙便提议先回列仙观见师兄再做计较,说不定他那儿又有新的线索。
路宁点头称是,正要离开此地,心中突然一动,想起师门望气之法来,忍不住回头往朝天宫上空瞟了一眼,却是心头一震。
薛峙见他不动,正要问话,路宁却说无事。
等到了列仙观中,施之魏便问两人此番收获,路宁薛峙各自将前事说了,只是路宁并未将最后施展望气之术所窥探到的异常说出来。
施之魏闻言也只得宽慰了路宁两句,路宁却默不作声,随后便说自己倦了要回房休息,顺带想想后几日的行止,告辞而回。
施薛二人知道他心中焦躁,却宽慰不得,只能暗自叹息一声,寂然不语。
到了自己房中,路宁便默运玄功,静心修炼,待到天色甚晚方才出定,他也不惊动观中之人,偷偷施展身法溜出列仙观,又往孝义坊朝天宫而去。
此地白日里人来人往,到了深夜却是声息全无,除了打更人与巡夜兵丁之外,连个鬼影子也无。
路宁到了朝天宫外,运用望气之术仔细瞧了又瞧,确定白日里并未看错,方才一纵身跳入墙里,按照白天所见道路,到了后院厢房之外,轻轻拍动房门,朗声说道:“晚辈路宁,冒昧求见前辈高人。”
未几,便听得房内有人叹息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几分眼力。”
声音方落,门户自开,“且进来说话吧。”
路宁昂然而入,便见无名道士端坐在云床蒲团之上,用手一指路宁道:“你是哪家的弟子,眼力着实不错,老道我如今在红尘里打滚数十载,路过的修炼之辈也有不少,却没有能识破老道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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