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般又安稳渡过了数日,关外侦骑回报,北蛮大军的前锋终于兵临关下,但这一次却不再光是先前那些斥候游骑,而是出现了步卒,数量也远不是当初的散兵游勇可比。
若是有人站在阳关关头往外看,便能看见关前十余里处烟尘滚滚,蛮兵如蚁聚蜂屯,旌旗蔽日、号角连天,显然大战已然一触即发。
楚王、路宁以及几个亲信将领,如今便是站在关头最高处,细细看着眼前的北蛮敌军。
将领们个个面色凝重,只有楚王与路宁神色如常,楚王指点关山,谈笑自若,仿佛关下那万千敌军不过蝼蚁聚集。
路宁则黑衣飘飘、目光深邃,平静地注视着远方那冲天的煞气,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真人,看这样子,北蛮此番果然下了血本,攻破锁池关之后想必又有所增兵,光是攻打我阳关的先头部队,就不下于万数,看来最终叩关之时,全军绝不会低于八万之众。”
路宁虽是修行中人,却久读史书,知道北蛮乃是大梁乃至前代中土各朝的北疆大敌,不过北蛮一向地广人稀,一次能有两三万兵马入寇已然算是大动作了,常常不过是数千游骑乘隙而入,劫掠一番便自逃走。
像今日这般一下子聚集数万兵马,连先锋都足有一万兵马,着实是数百年未见之事。
尤其昆州之外大梁还有苍州与北蛮接壤,虽然重心放在阳关,但苍州那边北蛮人肯定也不能放任不管。
也就是说,北蛮两路分兵,居然其中一路的先锋就如此庞大,可见此次北蛮根本就是倾巢而动,赌上了北蛮全体部族的命运。
就算是大梁天子算无遗漏,只怕也未曾想到这次蛮军之威胁居然如此之大。
“北蛮如此倾囊而出,可谓兵凶战危、杀劫弥漫,殿下镇守阳关,却不知心中可有良策?”
路宁收回目光,看向身旁这位被誉为大梁柱石的名将。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楚王抚须笑道,似乎并没有把强敌放在心上,豪气十足。
这一天白日,北蛮全力在阳关城外立下营盘,以待大军到来,阳关之上却无半点声息,仿佛关中无人一般。
两军遥遥对峙,直到夕阳西坠、夜幕低垂,北蛮大营中燃起无数篝火,如同地上繁星,人喊马嘶之声也渐渐平息,显然大部分蛮兵已然入营歇息。
正当此时,楚王却忽然升帐召集诸将议事。
“关外蛮人虽多,不过是乌合之众,彼辈恃勇而来,不知兵法之要,故此本王今夜要率尔等夜袭北蛮营寨!”
须知楚王乃是大梁第一名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其用兵往往出人意表,诸将闻听此计,便有疑虑者也不敢多言,当下楚王又密授机宜,令袁飞率五千步卒,备齐兵甲,偃旗息鼓,当先潜出关外。
时值朔月,夜色如墨、星月无光,袁飞领军悄悄开了关门,悄然行至蛮营之外,这才令士卒举火,刀剑出鞘,直突蛮军营寨。
其实北蛮领军的先锋大将赤术儿久经战阵,被北蛮可汗倚为臂助,焉能不防夜袭?
故此袁飞这边火把一举,便有许多蛮兵如得号令,自四面纵马而来,箭如雨下,竟是早就设下了埋伏。
然而,楚王用兵神鬼莫测,袁飞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遭遇埋伏,面对袭来的密集箭矢,他身先士卒、挥刀乱舞,刀风之下,凭是什么强弓劲弩也攻不进来。
他麾下其他兵卒居然也都举盾护身,再加上一身甲胄,虽然身上多多少少都插了些箭矢,却根本没有几人重伤。
北蛮骑兵眼见得箭矢无功,连忙纵马冲锋而来,却正遇着袁飞,宛如狂龙一般冲入乱军之中,那些挥舞弯刀的北蛮人根本无一合之敌,在他长刀刀锋之下纷纷落马、人首两断。
原来袁飞得路宁传法指点,又经历十年沉淀,如今这一身修为委实非同小可,加上又打通了涌泉要穴,手足皆有千多斤的气力,故此在混战之中所向披靡,便是赤术儿在营盘之中远远看见此人如此骁勇,也不禁有些咋舌。
这蛮子连忙叫吹动号角,令埋伏的骑兵与营盘中的兵将一起杀出,企图趁着大梁方面兵少,先一口气吞了这些夜袭的梁军。
眨眼之间,两支大军便自混战到了一起,赤术儿本来自以为得计,毕竟他们以逸待劳,而且兵马更多。
却不料缠斗片刻之后,梁军只管死伤不少,却宛如惊涛骇浪之下的礁石,任凭蛮军如何骁勇,但梁军仗着甲胄精良、刀矛锋利,更兼结阵贴身而战,蛮兵冲突数次皆不能破。
关城之内,楚王遥见蛮军已被袁飞死死缠住,乃令大军出动,但见阳关城门洞开,先有左右两路轻骑冲出,又有五千精锐步卒随后掩杀。
赤术儿正全神贯注指挥部队围攻袁飞,此刻一见情势不妙,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指挥蛮兵后撤,却哪里还来得及?
袁飞早得楚王叮嘱,此时率军拼命反扑,蛮兵腹背受敌,阵势大乱,被史平太、赵先、秦商等人率轻骑杀得人仰马翻,连赤术儿自己都被史平太引兵追杀,打得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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