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愈从身剑合一骤然被破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之后,微微运转真气,却发现经络畅通,脏腑无碍,自己竟是毫发无损,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此时再看向路宁时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微妙。
“道友,贫道一时未曾收住力,不小心磕飞了贵剑,不知道友可曾受伤?”
路宁见林愈神色变幻,半晌不语,只道是自己方才出手虽力求精准,但或许劲道拿捏仍有偏差,不慎失手震伤了同道却不自知,不免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
林愈却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有如此剑术,三招就破了我苦练多年的御剑之法、身剑合一,难怪会有这样的名声……”
“道友,道友?”
路宁闻言不免越发糊涂了,忍不住又唤了他两声,却见这林愈伸手一招,那枚被打飞后深深钉入崖壁的白色无柄飞剑“嗡”地一声轻鸣,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他的袖中,此人方才拱手对路宁道:“路道友剑术精绝,小弟佩服不已。”
眼见得林愈似乎恢复了理智,路宁连忙也拱手道:“不敢不敢,林道友剑术绝佳,只是经验稍差,让贫道捡了个便宜,真论起剑术来,贫道即便先行一步,与道友相差也是不多的。”
他这番自谦之语,却并没有得到林愈的认同,而是耿直无比的道:“我剑术不及你多矣,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未必就能赢得过大师兄。”
此时路宁已然渐渐发现,这林愈并非性情古怪,也不是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敌意,而是性情十分纯粹直爽,心里有什么话便竹筒倒豆子般直说,想要做什么事就立刻去做,心思澄澈,犹如一泓清泉,一眼便可望到底。
路宁这段时日在人间,尽遇到些心思复杂、一句话都要在肚子里转十八个弯的人,故此骤然遇到林愈这样单纯的人,才会觉得十分古怪。
他察觉到了此人的真实性情,便干脆以直爽对直爽,开门见山的问道:“贫道这点本事,果然未见得就能胜过段知峰师兄,只是林道友你何以晓得贫道的姓名,并且通晓剑术,因此执意要动手比试呢?”
果然,林愈闻言毫无遮掩之意,立刻滔滔不绝地说道:“前不久,道德宗的于太岳师兄来谷中寻段师兄论剑演法,我们几个师兄弟都在一旁围观,那一场比剑真是精彩绝伦,两人斗了上千招,最后于太岳师兄才以半招之险胜了段师兄。”
“段师兄便感慨说于师兄剑术又有极大长进,只怕距离金丹又进了一步,日后势必为天下道门之中有名的剑道能手。”
“于师兄听了此言却连连摆手,说他前几年去紫玄山访友做客,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紫玄一脉的一位后起之秀,那才是真正的剑道奇才,以凝结真气的境界修为就已然领悟了玄奥之极的剑意,被紫玄山的元神真人许为能与颜阙相颉颃的剑道天才。”
“于师兄还把你的姓名打扮、师承修为、剑法路数等对我等言说了一遍,只是他虽然说的天花乱坠,我等与段师兄却有些将信将疑。”
“那颜阙是何等人物,虽然并不出身在道魔九大派中,却是道门九剑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未来有希望以剑修成就元神乃至更高境界的绝顶天才,连我师父都对他称赞不已、自愧不如,这个什么后起之秀才刚刚三境,焉能当得起如此评价?”
“故此段师兄私下与我们几个师兄弟提起此事,便说万一日后有机会遇到这个叫路宁的剑道天才时,一定要试一试他的手段,看看是否真如于师兄所言那般神乎其神。”
“因着有此一事,所以我听说你乃是紫玄山石亦慎石师兄的师弟,又姓路名宁,与于师兄所言一般无二,才忍不住要试一试你的剑法。”
“不过于师兄只怕有些言过其实了,路道友你剑术虽然确实强过我一大截,但要说能到与颜阙这样道门九剑之辈都相当,却只怕是胡吹大气了。”
林愈一口气不停的说了一大段话,路宁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曲折,却还是因为当年在紫烟岛上与道德宗、玄真派等同道论剑时结下的因果。
虽然于太岳乃是光明磊落、心胸开阔之人,对自己败于路宁剑下之事毫不介怀,反而真心钦佩,对着段知峰这等同道至交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输在路宁之手有什么羞愧,更是毫无芥蒂的替这个对手扬名。
但这些话就算在路宁自己耳中听来,也觉得有些张扬了,更何况天下剑修,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心中唯有自己掌中一口剑的人物?因此惹出眼前这场麻烦,却是丝毫也不出乎路宁的意料。
当下他不由苦笑一声,连连摆手道:“果然是胡吹大气,贫道学道练剑才几年光阴,哪里有这等本事,于太岳师兄的修为剑术其实也远在我之上,当年若非贫道使诈,就算于师兄将功力强行压制到与我当时修为相当的地步,双方纯以剑术较量,五百招之内我也是必输无疑的。”
路宁这番话语气诚恳,林愈听了之后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我剑术远不及你,而且自忖绝无法在段师兄面前撑过百招,你却能和于太岳师兄较量五百招,想必在段师兄面前,也是个好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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